齐殁对姑娘向来温柔,于是出于自身操守,礼貌的打起招呼,却被那女子甩了一脸苦大仇深。
“我知道你是谁。害他变成这样,你不来我也会将你抓来。”灵寒姑娘面露不悦,打量着齐殁道:“况且,按礼数按辈分,你都该叫我声师姐,我父亲是你的师傅,泽坤君长。”
“……”齐殁只从齐玉雁口中听过此人,却从未见过,没想到竟在此遇上。但齐玉雁口中的姐姐与眼前这女子不能说完全一样,只能说…颇为无关啊…
齐殁眼睛扫着齐灵寒,脑中搜寻着关于齐灵寒的零星消息,一时停了脚步。
“啧、能不发呆了吗?”齐灵寒嫌弃的咂舌道:“这种呆瓜倒地哪好了,严律是瞎了么?啧…”毫不掩饰的又咂了一下。
齐殁跟在她后面嘴角抽搐,按着额角暴起的青筋,安抚自己因受辱而快要气炸的肺腑,硬生生吃了鳖。
屋内是一眼便能了然的简单布局,二人刚进门时,一位衣着单薄的老者站在床前有意挡住身后人,齐殁无意识的扫了一眼那人,估摸着应该是正在救治的病人,一身红衣躺在红布床铺上,上身被老者挡住看不到脸。
齐殁多看了两眼床上的病人,后眼神又移到老者身上,见老者正神情淡然的望着自己,顿时便认了出来,赶忙上前见礼,急切问道:“妙手仙人,在下齐殁,敢问严三公子可在这里?他可还好?可还活着?”
“啧、他若已经死了,你以为你还能进的来这屋子吗?”齐灵寒站到妙手身旁,轻手搀扶妙手走到一张木椅处坐下,指着床铺上的人,极其不客气的对齐殁鄙夷道:“你自己看吧!看看这个傻子为了你都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齐殁听闻严律没死,心尖儿上那个宝贝竟然没丢,几乎乐不可支,不到五步的距离,片刻也不想耽搁,瞬移去了床铺旁,可心尖儿宝贝还没捂热乎,就又碎了。
齐殁一瞬间几乎呼吸停滞,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有成片的血红在眼前横冲直撞。
齐殁缓缓伸手想去触摸床上人,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身子朝床上扑去,情急之下,齐殁双手抓紧床沿,稳住身体。
齐殁偏头刻意避开床上人的面容,不去看,闭眼低头重重吐了口气,试图稳定心神。
还好,
人还活着,
活着就好,
活着就够了…
齐殁站起身,视线缓缓从床沿挪向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双手攥拳紧握,忽然觉得手中湿凉黏腻,不明所以张开双手,低眸看去,脑中翁鸣炸起,再重新看那床铺,哪里是红布,分明是被血染红的,床沿边还在滴血。
齐殁脸上血色尽褪,颤抖着双唇,哑着嗓子低声玩笑道:“律哥哥~我来找你了~你怎么这幅德行?”
床上人一身血衣,伤口还在渗血,若脂肌肤顺着经脉成片的爆裂开来,撕裂的伤口纵横交错,遍布全身,似被千刀万剐般惨不忍睹。
齐殁想要牵起他的手,却根本不忍触碰,修长五指早已血肉翻飞,连指甲都掀翻开来。
严律那张摄魂夺魄的脸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那张似笑非笑桃花唇已不再,一条贯穿整张脸的伤口破唇而过,深可见骨划裂开来。
床上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双眼紧闭,无悲无喜无知无觉,将那反噬的蚀骨之痛深深藏在心底,生怕让谁心疼一般。
齐殁眼中蒙雾,咬牙隐忍着,低哑说道:“愚蠢、至极…”
“愚蠢!愚蠢至极!”齐殁站起身,低眸俯视严律伤痕累累的脸,心中郁结难消,眼底怒气尽显,双手抱臂,五指深深抠进肉里,口中似是自言自语:
“我肩负仇恨入世,处心积虑废了楚家,明知严以光与你的关系,依然毫不留情废了他此生修为……”
“倘若不是你,倘若你我没有此番,我甚至还会杀了你!”
齐殁双眸猩红,面目狰狞吼了起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辜!我更不需要你替他们偿还!我一心除痣只是不想让你再为我担任何灾难,偏偏又害你如今这般,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齐殁…”齐灵寒见他如此疯言疯语,虽有疑虑却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上前轻扶齐殁肩膀想开口安慰,却不知怎么说才好,正犹豫中,忽然脖间一紧,被一只手扼住了喉,惊诧间抬眸对上面前人的双眼,倏然整颗心凉了一半。
齐殁面无表情,双眼眼白布满红血丝,黑眸泛起红光,十成的杀意,声音如索命厉鬼:
“你就在他身边为什么不阻止他?若是我,打昏他也好,挑断手筋脚筋也好,宁可被他气被他恨,也好过让他承受这些!为什么你们不?!为什么不阻止他?!”
齐灵寒被掐住喉咙发不出声音,呼吸开始觉得困难,齐殁杀意大起,手中怨气不留余地,尽数侵入齐灵寒体内,疯狂躁动。
齐殁此时一心想为自己心中的怒气找个发泄口,即使心中明了只是自己的任性迁怒,也迫切需要。
齐灵寒体内灵气渐渐开始抵抗不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