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枕弯弯唇,眸光微沉,自嘲道:“我当时好像挺烂的。”
“那倒也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追你这么久了。”舒雾老神在在地安慰他,茶几上的手机又连响几下。
她面色稍僵,从沙发上爬下去往屏幕看了一眼,还是王莺。好像不回她,她就能一直换手机号重新骚扰自己。
周星枕看出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舒雾坐直了点,“我貌似一直没说过我退学的事。”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会有人相信她的“空口无凭”吗?
黄峋章在学校的地位很高,他教自己那年还没有满40岁。记得他第一次来本科部代课时,男人斯斯文文,一米七几的身高,不会给人太大的压迫性。儒雅随和的一张脸,脾气也很好。
就是因为这样,舒雾才会在直研的时候直接报他门下。他无疑是有真才实学的,靠着专业涵养吸引了很多慕名来听讲座的学生。
舒雾曾经有一瞬间,觉得王莺会喜欢上他也情有可原。
对年长者陷入crush的心动实在太容易了,他在专业领域有着让自己无可触及的学识和修养,有着历经风帆、波澜不惊的淡定和从容。
这样的人从思想和地位上就胜你一筹,再加上他的刻意温柔引诱,尚在象牙塔的女生哪能抵挡住这种感觉?
可王莺不该明知他有家庭还一错再错,甚至帮着他偷走自己的论文成果。舒雾从来不怀疑黄峋章有能力写出自己那篇论文,但他偷走的是时间和一个学生对他最大的崇敬。
不劳而获和仗着导师的身份蓄意妄为,都是对学术和校园的亵渎。
舒雾忽略了王莺和他的事情,简单点说:“你记得我研究生时期的那位导师吗?”
周星枕点头:“嗯,你们那个院的男神?”
是啊,是她们电影学专业里封神的男人。
舒雾因为这句话再次犹豫了起来,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她接下来要说的事实更像是对这位导师的污蔑。
“他怎么了?”周星枕捏着她的下颔,目光沉沉,“你要说就全都说完。”
舒雾不自觉地绷直了后背:“他今年从AFI进修博士回来,好像又回我们学校教书了。我听学妹说,他还当上了校领导。”
周星枕见她面色有异,淡声:“就想说这个?”
“……”
“羡慕了?”他挑眉,手掌握住她的细腰,“那你也去留个学?”
舒雾抿抿唇:“AFI很难进的,一年在全世界只招20来个人,还只有研究生课程……我那个导师应该是个例外,因为他用来申请的project上过《世界电影》周刊播报。”
术业有专攻,虽然同样在艺术行业,但周星枕对学术理论这一块的研究少之又少。表演系大部分都是台词课和形体话剧课程,对电影的研究仅止步于浅显的影片分析。
他听不太懂舒雾的意思,但按照她的话来说,那应该是个很优秀的老师。
“我去读个研究生进修一下?”
舒雾抬头,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叹道:“女朋友学历太高了,她似乎还挺崇拜学历高的男人。”
“……”
被他认真的语气弄笑,舒雾捂着半张脸,嘴角上扬:“我没有崇拜他!我以前、不对,我现在的崇拜对象不也一直是你吗?”
“你之前经常在我面前夸他。”
“那是以前。”她顿了顿,“他拿走我的论文之前。”
周星枕眼神落在她眉间,脸沉下来:“你的论文?”
舒雾假意轻松地解释:“我大二开始跟着做的一个命题论文,做了快三年。本来想当成毕业论文做完发表,没想到被他直接变成他的私有物了。”
“你退学是因为他?”
“嗯,我当时就觉得。”她眼神有些呆滞,话语声变低,“好辛苦啊。”
她不是鱼死网破的性格,又没有能帮自己的人。感情问题一团糟,家庭也就那个样子。
舒雾舔了一下唇瓣:“他不是第一次拿走我的论文,何况……他可能也不想我继续在学校待下去吧。一周给我分了很多次报告和作业,我写不完。”
研究生学期碰到一个好的导师实在太重要了,尤其是她们这种艺术学术专业领域。外行人看不懂,内行人出不来。
包括这种事,大多数学生自认倒霉,顺着导师的意思才能顺利毕业。像舒雾这种直接退学的,其实寥寥无几。
周星枕拍着她的背:“就这么让给他了?有点傻。”
“我又打不过他。”她赧着脸开玩笑,又提到上次对单逸躲闪的事情,“上次那个师哥他也是想问清这件事。”
“不用跟他说。”周星枕低眸,鼻梁骨蹭过她的鼻尖,“相信你的人不会继续问,他看上去更像是想找你理论。”
舒雾赞同:“我也觉得。”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