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监狱,会见室。
那份无罪证据早就交给了谢玄,可这边儿迟迟没有动静,齐楚有点吃不准这人意思,开口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接小钰出去?”
“不急。让那小子长个记性。”谢玄在桌子上叩了叩指节,“也省的再费二遍事托门道照看你,我直接把小钰留给你吧?”
好歹谢玄说的还是个问句,该装的矜持得装住了,齐楚连忙开口,“不用不用。我自己就成。”
“其实,你高兴坏了吧?”谢玄直接给他点破了。
齐楚回了监舍,刚好赶上晚上熄灯时间,他上铺的谢家钰还是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也不怕就这么闷死。
齐楚今日旅途劳顿,长途跋涉,晕船晕的到现在还有点脚下飘忽,他是真心困的迷迷糊糊了。
把门儿的那五短身材见着他回来居然没再嘴欠,避嫌似得错开视线,灰溜溜的翻身冲着里侧的墙壁。
对齐楚来说,监狱里最不方便就是没有枕头。当然,被单,床单,这些能绑成绳子杀人或者自杀的东西这里都没有,胡乱拿被褥卷一卷就是个枕头,睡惯了硬一点枕头的齐楚枕着这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本来困顿的状态慢慢变成的无比煎熬,头又沉又疼偏偏又睡不着。
以前睡看守所还有杨乐苏给送个荞麦皮的枕头呢。
上铺的谢家钰在这个时候开始火上浇油的翻身了,往左翻了一遍,重新躺平,往右翻了一遍,又再次朝着左边翻过来。
床柱子吱嘎吱嘎的响,高架床下铺被牵连的跟着摇啊摇,妈的都摇到外婆桥了。
齐楚抬起腿,照着上铺床板踢了踢,“煎鱼呢?老子还睡不睡。”
上铺果然沉寂了一会儿。
齐楚终于成功的进入半醒半睡的环节,还做了个春梦,梦里的谢家钰把他伺候的正舒坦,让往左一点捅绝不往右,可现实中的谢家钰又慢悠悠翻了个身,彻底把春梦和那一丝丝可怜的睡意搅的黄摊子了。
齐楚睁开因疲乏而涩痛的双眼,猛地抬腿照着上铺床板踹过去了一脚。
床板肉眼可见的和两边铁架弹起一小段距离,而后长期处于潮湿的环境的墙皮随着这一下动静儿忽然脱落了好大一块,劈头盖脸的都照着谢家钰砸了下来!
“”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齐楚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儿也是先愣了一下,而后迅速站起来勾着上铺的床护栏查看什么情况。
谢家钰从褥子里钻了出来,看了眼满床的墙皮,又一脸无辜的和齐楚对视了一眼,黯淡的月色衬得这小子可怜兮兮的像只刚被强行洗了澡的奶猫。
可把齐楚逗的整颗心化的软乎乎的。
谢家钰看着齐楚握在铁栏杆上的左手,低声问了句,“好利索了?”
“没。撸管这么精细的活肯定干不了。”齐楚跟人撩拨一句,马上身后就传来低低的咳嗽声音,他这才反应过来还有满满一屋子人呢。
监舍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三支摄像头各自坚守在棚顶墙角,幽幽的发着蓝光。齐楚扫了眼这均匀铺了人一床的白灰,伸手过去摘下来掉谢家钰身上的一块带霉斑的墙皮,“下来,睡我这儿。”
谢家钰挺着没动。
齐楚无奈,“别作幺蛾子了。真没劲儿哄了。”
谢家钰像第一次前去约会西门庆的潘金莲一样,羞羞答答又满心雀跃,终于从上铺顺梯子爬到了下铺。
可是西门庆比较不给力,早早被风头浪尖儿上那大轮渡掏光了身体。
齐楚跟谢家钰双双跟死在床上一样一动不动,还是齐楚强撑着几分气力匀过去大半的被褥盖在他身上。
谢家钰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香水停产了。黑的那瓶。”
齐楚叹了口气。说是没劲儿哄,还是忍不住想哄,他侧过身将谢家钰搂在怀里,贴着耳朵跟人慢慢的低声讲话,“这都好几年了也该停产了。小钰不限量供应就成小钰年年十八岁。”
齐楚不知道顺着想到了哪儿,笑了声才补上后半句,“夜夜做新郎。”
谢家钰不说话。
齐楚揉了揉这人硬的扎手的头发,“放心。你楚哥的金手指又粗又长。”
齐楚被分到了装订工场。切书、盖印、打洞、穿线,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他负责穿线。
线针眼一般为四个,穿线用双线,入线要正确,拉线紧度适当。书册穿线后平整牢固,双股线并列排齐,无扭线、交叉、重叠、分离线,线结不外露。这一整天熬下来,左手有点抽筋,身后斜着那桌子有谢家钰在那一下一下的压着长条形状的重型订书机给书打洞,齐楚一向脑回路清奇,此时他忽然清了清嗓子,转了头过去,捻着手指间红线绕了绕,等谢家钰抬头看过来,便咬着红线慢慢抬眼朝人瞟过去一眼。
谢家钰扫了眼没心思往他们这儿看的管教,朝着齐楚竖了竖拇指,低声慢慢开口,“东方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
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