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假如。”方佑生说。
陆歌识还没有笨到会真的觉得这只是个假设,但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摇头道:“我不喜欢,也不希望你这样做。”
方佑生有些激动:“若我偏要这么做呢?”
察觉到对方身体轻微的颤抖,陆歌识轻抚着方佑生的头发:“方佑生,你第一回 见我的时候,就和我说你的名字是‘庇佑苍生’的佑生,为什么现如今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已经不在了。”
方佑生再忍不住崩溃的情绪,湿濡温热的眼泪滴在陆歌识的颈窝:“歌识,我到底该怎么办。”
如果现在放弃掉之前十几年都在为之拼搏的路,那他之前的执念不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可若不放弃,胡策说的话也是没错的——一旦战事四起,他们就没有人能全身而退。
他的小狐狸喜欢放烟花,喜欢逛夜市,喜欢这样那样的美酒和甜食。
不会喜欢硝烟战火漫天、每天躲躲藏藏的日子。
“方佑生。”
陆歌识轻声唤他,待他抬头,小狐狸便啄吻去他面上的泪痕。花瓣似的嘴唇亲过他的睫毛和面颊,陆歌识温柔得仿佛一片云。“只要你真的觉得那样做是对的、是好的,那你就去做吧。”陆歌识说,“虽然我不喜欢那样,但若是你心意已决,我也还是会站在你这边的。”
“可万一,万一我选错了呢?”
“错了,便错了呗。”陆歌识忽地笑了笑,“刚下山的时候,我也以为我做了错误的决定,可后来遇到你、遇到晏哥,我又觉得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到底哪条路错、哪条路对,还说不准呢。”
方佑生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看着陆歌识清澈的眼眸出了神。
陆歌识抬手抚摸方佑生的眉毛,说:“我发现你情绪激动的时候,好像连眼珠都会变得有些红,是充血了么?”
“可能是吧。”方佑生捉住陆歌识的手指亲了亲,“歌识。”
“怎么啦?”
这一瞬间,方佑生看向陆歌识的目光里又多了许多不同的光。
“我读懂那句话了。”
“哪句话?”
进则清仇,退则拥爱。生死难料,而爱可平仇。
爱可平仇。
原来不是叫我为了你放下仇怨,而是让我通过你去放下对这个世界上其他人的偏执和仇视。
陆歌识喜欢烟花、夜市,喜欢这样那样的美好事物,而他也终于借着陆歌识的手解开了蒙蔽着自己双眼的墨布,开始爱上庸俗平凡的礼节,和那些原本令他觉得嘈杂纷扰的繁琐事情。
他开始理解人们寄托在节日礼仪中的期盼和愿景。
比如现在。
“歌识,待我结束这一切,我们成婚好不好?”
在陆歌识的眼里,此时的方佑生前言不对后语。而在所有的胡言乱语里,唯这句最令他意外,也最令他心动。
“成、成婚?”陆歌识紧张地结巴,“和我、我么?”
“不然还有谁?”
“没有了!”陆歌识不知所措地抠手,“可、可我们一人一妖,又都是男子……”
“那有何妨?”方佑生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下定决心,道:“歌识,其实我不是——”
“方爷!!陆少爷!!”
外面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导致陆歌识没听见方佑生后面的半句话,他诧异地看向门外,推了推还靠在自己身上的方佑生:“外面好像出事儿了!”
方佑生额前的青筋凸起——那人最好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否则他现在就要动杀心了。
来人竟是涂言,她跑得急,连头发都散乱下来,见到二人出来,便“扑通”一声跪下:“晏哥他喝了酒,说是跑去宫里了!我们都进不去,求求您帮帮我们吧!”
方佑生脸色一变:“已经进宫了?!”
涂言摇头:“不知道,我们都跟丢了,不知道晏哥现在到底在哪儿。您……”
突然想到陆歌识还不知道方佑生是狼,涂言只好换了个说辞:“您对这儿更熟悉,您帮帮我们吧!”眼看暮色渐沉,到夜晚更难寻人。方佑生低骂几句,转头让陆歌识待在府上,他一个人去寻更快。
待方佑生走后,陆歌识才后知后觉地怀疑道:方佑生一个人类,能比李晏这只老狐狸跑得还快?
方佑生刚刚是不是想和他说什么话来着?
【作者有话说:
放两个微博上写的小段子:
歌识就像那种性教育缺失,然后还被灌输了不正当理念的小娃娃,所以内心老觉得亲密关系中的抚摸、深吻、交尾是一种邪恶的事情。
胡策并不在这方面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知道歌识抗拒被方佑生触碰时觉得——
“我家的崽真是乖巧清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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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佑生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在清醒的情况下,逼陆歌识做他不愿意做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