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结束了,江语夜把玉儿身上的束缚都解开了,玉儿脱下手,一时还有些站不稳,他欠身鞠躬,起身盈盈一笑,声音还有些哑,
“感谢各位爷的捧场,玉儿不胜感激。很抱歉今日玉儿身上沾了血,不易接待客人了。希望大家在玉阁玩得尽兴。”
说罢,玉儿又深鞠躬,脚步虚浮的走下台。
台下哗然唏嘘,瞧着玉儿退了场。
很快有乐人舞妓上去跳舞吟曲,但众人皆是兴致缺缺,大多都兀自退去散了场。
玉儿下了台,照例先去清洗了自己,尽管都是他自己身上产生的污秽,但是也足够脏了,他把自己塞进沐浴池里,也不顾身上翻出来的血肉,用粗糙的帕子一点点擦着。
洗净后,他披了一袭素色白衫,回了自己的房间。
头牌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他的房间在玉阁的中心位置,是单独的一个小阁楼,环境是极好的,院里栽种了不少花草,树木丛生,此时冬季,树梢上还覆着一点白色的积雪,瞧着还算通亮。
殿下在房间里等他了,玉儿推开门的时候毫不意外,但是看到殿下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的酸涩。
离汀鸿慵懒的靠在檀木宝座上,见他来了,抬起眼皮,笑了起来,
“小渊,过来。”
方故渊眼波翻涌了一下,然后垂下眸子,走近离汀鸿,在他身边跪了下来。
“殿下……”
离汀鸿偏头看他,“怎么,闹脾气呢?”
“没有的,”
离汀鸿抬手抓着方故渊的衣领,一揪把人提到了自己的腿上来,然后抱他在怀里。
方故渊落入熟悉温暖的怀抱,眼眶又湿润了,他手臂攀上离汀鸿的肩膀,委屈的靠在他胸膛上,说道,
“我以为殿下不要我了。”
离汀鸿低头去看他,说,
“不会的,”
离汀鸿看他红红的眼睛,红红的鼻尖,可爱得紧,于是解释着说,
“我也不想你去的,但是你把杨沛都咬得断子绝孙了,他官位虽然不大,但掌管着离城的租赋水利,尤其是玉阁这块儿,也还需要他打点。”
方故渊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又贪恋上了他的拥抱,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里,闷声说,
“我没有怪殿下,我只是……怕殿下不要我了。”
离汀鸿低头,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了玉儿额头上,“不会的,你是我的骚母狗。”
方故渊被那个吻迷得混沌起来,额头像是被火烫着了,他手将殿下攀得紧紧的,闷声说,
“殿下……我想你了,”
离汀鸿笑了,“你还行吗?”
方故渊从他怀里钻出来,仰着头明艳的笑了起来,“当然行。”
离汀鸿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说,“你今天射太多了,我还不想动你,玩坏了就没得玩了。”
“我可以用嘴。”
“别闹,我今天不是为这事来的。”
方故渊撇了撇嘴,复又靠在他胸膛上。
殿下的怀抱真暖和啊,耳朵覆在上面,还能听到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方故渊闭上眼,贪恋的希望这一刻永远无限蔓延下去。
大抵已经二更了,窗外有夜风袭来,刮着窗棂发出呼呼的声响。离汀鸿说,
“这段时间你安分的待在玉阁,我的婚期已经定了,你莫再闹了。”
方故渊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殿下,您也太看得起玉儿了,我左右也不过是一个妓子,能做的只有床上那些事。”
离汀鸿把他从怀里扯出来,扳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小渊,在我面前就不要喊自己玉儿了,”
方故渊垂下眼睛,眼尾的那颗红痣也随之低垂,离汀鸿手指摩挲上去,说道,
“总之,你乖巧一点,我过后会来看你,不会丢下你的。”
方故渊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只能感受到殿下指尖的温度在脸上流转,酥酥痒痒的,撩拨了一整个夜色,迷迷糊糊间跨越时空,也撩拨了十六岁的那个少年。
十六岁那年,是方故渊第一次登台,尽管已经被逼迫着练习了千万遍,但是台上一切仍是未知的。
一舞过后,劈头盖脸的轰动掌声只让他的心脏更加剧烈的跳动,他在接受审判。
在这被粉饰一新的金色阁楼里,他就像一只困兽。如果得不到赞赏,他就是一只落败小狗,如果得到了追捧,那他就是一只金丝雀,偶尔的傲慢也无伤大雅。
还好,他成功了。
他那夜的喊价最后定格的身价是玉阁有史以来最高的,他也因此登上了玉阁头牌之位,自那夜起,他就是玉儿。
没人知道他本来叫什么,也没人关心他的过往,只有离汀鸿,那个花了两千两买下玉儿第一夜的人。
离汀鸿对于当时那个站在台上的少年而言,是神明赐给他的礼物,第一眼,他就这么觉得。
到底有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