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怎么来了?”
苏璇霜连忙起身,身旁的侍女扶住了她,
苏晌过来,横眉怒目,“你在做什么?”
苏璇霜瘪嘴,没好气的说,“爹爹这么凶干嘛?不过就是教训一个贱人罢了,这难道还不行?”
“那你也得注意分寸!光天化日的,扒了一个男人衣服轻贱,你还有没有羞耻。”
苏晌话说得重,苏璇霜生气得跳脚,说,“他勾得殿下夜不归宿,怎么就算得上男人?我就是想看看他凭的什么得殿下宠幸,”
苏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苏璇霜,重重叹气,说道,
“安王殿下性格风流,你若是这样纠缠,够你折腾一生的。”
苏璇霜挽起苏晌的手臂,一手摸着肚子说,“我现在都有身孕了,殿下还是不冷不热的,日日都往玉阁跑,我怎么能忍下这口气,爹爹~~你别责备我了~~”
苏璇霜撒娇得摇着苏晌的手,苏晌无奈的说道,“把人送回去吧,你也是王妃了,要注意颜面。跟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去计较干什么?你要凭你的本事留住殿下,才是生存之道。”
“知道了~”
玉儿身体僵硬着,一动也未动。
上不了台面的人……
玉儿埋着头,视线在那沾满灰尘的桂花糕上,思想却混沌着穿越了时空。
那时繁花院落,清风徐过,有纯白的梨花飘落在院中书案上,笔墨纸砚其间,苏晌穿着青色长袍,握着狼毫,提笔挥墨走丹青。
他画的是面前那个卓然出尘的少年郎。
他唤他阿渊,他说,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
父亲笑着对苏晌说,“莫再虚捧了,小孩子的虚荣心已经很强了。”
苏晌满不在乎,“神童嘛,文人风骨自然要狂妄一些。”
文人风骨……文人风骨是什么呢?
玉儿忽而笑了,反正不是他这样的,他是妓子,就要做好妓子的本分,想那种虚妄的东西干什么?
有人过来把衣服丢在了他身上,玉儿狼狈的伸手掖住,听从着奴仆的指令起身,自始至终,他的头始终埋得深深的。
他不敢想,苏晌如果知道此时赤身裸体,跪地若狗,穴口还夹着一根木棍的人就是方故渊会怎么样。
玉儿衣服也没来得及穿,草草的掩在身上,跟着一个奴仆身后,加快了脚上步伐。
然而,苏晌突然喊住了他,那记忆里熟悉的声音,让玉儿脊背都冒出汗来。
“你等会儿,”苏晌打量着看他,“你就是玉阁的头牌?”
玉儿迫不得已转过身,死死低着头,哑着声音是,“是的”
“今日之事,是王妃做法不妥,你……”
苏晌话没说完,玉儿接过来说,“我懂的大人,小人只是过来吃了一块桂花糕,身上既无伤也无碍的,若是见到安王殿下,玉儿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般洞察温顺,倒是让苏晌好奇了起来。
“为何低着头?”
玉儿默然,低头不语。
苏晌盯着他,玉儿很高,苏晌微微仰着头看过去,他凌乱的墨发挡在了脸侧,若隐若现中,苏晌只能看到一侧的脸。但就是这一侧的脸,让苏晌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不知从何而起。
“爹爹,你看他作甚?”
苏璇霜不满,拉着苏晌的手臂要离开,苏晌犹疑着,跟着苏璇霜转过脚步。
“爹爹,你今日怎么来王府了?”
“哦……那个,我来找安王殿下的,有事要商议,他不在府中?”
“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找别的女人了,爹爹~你帮我说说吧,我现在都有了身孕了,他也不多陪陪我………”
苏璇霜的声音越来越远,玉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感觉周身都像是被汹涌而来的浪潮给包围了,铺天盖地的水流漫了上来,涌上鼻尖,淹了耳朵,直至把眼睛也夺走了,不留一点喘息。
他回到玉阁的时候,张竹清和白洛迎了上来,白洛转着圈的审视着他,“你没事吧?”
玉儿摇头,“没事。”
白洛眼睛眯了起来,是一点也不信,“上次她都让你跳湖差点死了,这次怎么……是安王殿下救了你?你身上没伤吧?”
张竹清给玉儿披上一件长披风,玉儿拢了拢衣服,说,“没,就是底下塞了个东西,没什么事。”
白洛往下瞧了一眼,明白了,“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不是说苏家名门望族吗?她怎么这样跋扈。”
玉儿眉眼淡了淡,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哦,好。”白洛拍了拍张竹清肩膀,“照顾好你师父啊,别偷懒。”
张竹清没好气的说,“我师父我肯定会好好照顾的!”
白洛啧了一声,看着玉儿脸色不大好,就没说什么。
入秋多雨,连绵的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天,一直未曾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