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这一支势力彻底倾覆,背后牵扯出来的,竟然还有多年前的贪污案和叛国通敌案,查了月余,这才查清当年旧事。
当年方世知与欧阳志不合,暗中调查无意间抓住了欧阳志一点的把柄,那起贪污案关联甚大,上至皇帝的身边人,司礼监掌印宦官,下通各脉络至地方的官员。
事关重大,证据链远远不足以搭善,可是,没等查清楚。欧阳志那边已经发现了,临时策划。趁轩辕来使,用另一桩更大的案子扣在了方世知的头上。
事情水落石出后,负责这一案子的官员全部被问责,开除公职,发配边疆,案件的主要官员被绞杀。皇帝得知方家已全部遇害,心痛不已,给方家恢复了名誉,安排专员将方家尸首隆重迁移至方家祖坟,落土为安。
这事一了,方故渊总算是泄下气,闷在心口十几年的事逐渐有了个出口。
白洛正看着炉子上的药罐,问他,“你怎么不说你是方家遗孤,还白白待在玉阁受罪。”
方故渊手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脑袋,说道,“此事有关朝廷颜面,得罪甚广。到这里已经算是过了,我如若再出世,朝廷上的人看我,就像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况且,那个方故渊已经死了……”
方故渊沉默了良久,“只是,欧阳珩也没了……”
白洛半响也没吭声,他明白他的难过,欧阳珩待玉儿确实很好,是在玉阁这么久以来,见过的为数不多很真诚的人。
“药好了吗?”张竹清跑过来,打断了这个悲凉的氛围。
“不知道,你自己瞧。”白洛给他让了些位置,张竹清用布揭开盖子,往里看了看,又用手扑着气味闻了闻,
“好了,我去端给南秋哥了。”
“好。”
张竹清走后没一会儿,又回来了,紧挨着白洛坐在了一起。
方故渊笑了笑,“牵手就牵手,还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这下张竹清大胆了许多,直接握住白洛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倒是白洛红了脸,本来就雪白的皮肤藏不住一点红晕。
白洛被方故渊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还是把张竹清给甩开了,“过去过去,一身的热气,热死了。”
张竹清不肯,又挨过去,这下子直接把他搂住了,十分强势的展现着自己的占有欲。
方故渊这下可笑出了声,“我以前怎么没瞧出来,竹清还挺霸道的,”
张竹清说,“是白洛哥太难搞了。”
白洛拍了他一脑门儿,“你还好意思说我?”
张竹清咧嘴笑笑。
方故渊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眉眼都带着欣慰的笑。
真好啊。
天气渐热,方故渊又把那折扇拿出来,轻轻摇曳。
白洛问他,“安王最近很少来玉阁了吧?”
“忙着夺嫡。”
“还没放弃啊?”白洛啧了一声,“我觉得太子挺好的,经常能听人说,太子还亲自下到地方去考察民情。”
方故渊手中的折扇歇住了,“确实,我与各位官员打交道以来,听闻了不少太子的政绩,还是不错的。”
“那你…你不劝劝安王?这要是夺嫡失败,后果挺惨的。”
方故渊无奈一笑,“劝过了,没用。”
夏日有蝉声在树枝嘶鸣,开始闹人了。
方故渊循声抬头往梧桐树梢看了看,说,“我放弃了。”
声音很淡,白洛没怎么听清,“什么?”
方故渊表情也很淡,“我可能,已经不喜欢殿下了。”
白洛这下听明白了,脑子转过来就高兴的说,“好事啊!你总算是撞到南墙肯回头了!”
白洛接着说,“就安王那风流性子,你抓不住他。总是一堆甜言蜜语哄着人开心,实际上一点没过心的,虚假得不行,你想明白就好。对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方故渊顿了顿,唇角微微抬起,“好像……就是很突然的,上回殿下过来,他站在三月的桃花深处,明明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我却没起一点波澜。我明明很爱他,就在那一瞬,心如止水中,我觉得不爱也可以了。”
白洛喟叹一声,“你这是执念,放下了就过了。你后面怎么打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师父还在这儿。”
“你师父他不走?”
“还在苦守一负心人。”
南秋近来身子越来越差了,一连被降至低等,琦妈妈总归是心疼他的,还是给了他上等的待遇,只是客人的质量明显差了许多。
这夜沐浴完毕,那个男人又来了。
脚步不紧不慢,柔和暖光的烛火都散不开男人眸中的阴鸷,南秋不寒而栗。
他怕他。
男人也知道,南秋在害怕。而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他这种惶恐的神色。
他把南秋按在了怀里,捏住他的下巴,“南秋,想我了?”
南秋想摇头,却被他死死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