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卓却不在意,随意道:“估摸又去哪儿瞎跑了。”
这句既不是问话,那小冬子绝不会主动搭腔,便垂头垂首候在一侧,安静得毫无存在感。
从前师父总教他机灵些,可机灵来机灵去,不也把自个弄到浣衣局去了么,还是拙笨些好,皇上吩咐的便做,其余的一概不管。
容卓不知小冬子心中所想,只觉当初真是选对了人,虽这小太监怕他怕得要死,胆小如鼷,但他就看中这点,图个话少耳根清净。
小冬子谨小慎微的性子也体现在其他方面,对待宫人时总是一板一眼,但凡皇上吩咐的定要认真到极致,因而这几日的华乾宫,竟是规肃了不少。
各宫想来疏络巴结的人一瞧,这人是块踢不动的大石板,都纷纷打了退堂鼓。
这倒是容卓未曾想到的,算是意外收获。
主仆二人各有所思,气氛安然和谐。
殿中暖煦舒适,殿外春光染了树梢,嫩绿的枝丫从高高的琉璃红墙搭下几枝,粉粉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风轻轻一卷,便是春的气息。
春日好景入了眼,容卓的心情蹭蹭上了几个层阶,向来严肃的面容,难得的显出点和颜悦色。
可惜这点悦色持续时间太短,一声不知何处而来的娇声,让他顿时又垮了脸。
“皇上~”
自后妃可以选择是否出宫的政令颁布后,堪堪错过的萧如锦好生哭了几日,这两日许是哭累了,终于想起皇上来,这便挑了身最娇艳的淡粉衣裳,簪了珠花步摇,来讨皇上的宠爱了。
平心而论,萧如锦的确生得美,但容卓一见她就脑袋疼,偏生人家是女主,他还不能对她太冷漠。
萧如锦一入殿,望见气宇轩昂端坐书桌前的容卓,登时就羞怯起来,倒不全是演的。
容卓的相貌气度足以让任何女人对他动心,只有由于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这动的心里不知几分是真心。
“锦儿来了?”容卓漫不经心的配合,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言语敷衍至极,但好歹是出了声,比起近日对待赵清漪时从不主动搭理的冷漠样,眼下的情况已经算是宠爱了。
萧如锦也是这般想的,便觉有点欣喜,心想,果然皇上一直惦记着我,可那日他明明说要来看我,怎迟迟没有来呢?
见这女主又呆呆站在一边搞内心独白,容卓忍不住呼唤法则大哥:“她又来作甚?”
法则似是刚睡醒,打了个呵欠:“估计是来和你走点感情戏,不然一直宫斗怪无聊的。”
大哥,你很懂嘛。
既然是走感情戏,那就不能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干瞪眼,但让容卓抱着女主腻腻歪歪,那他宁可放弃对身体的控制权。
容卓:大哥你来。
法则:休想!
容卓:美人在怀难道不好吗?
法则:呵呵。
于是娇花般的女子,就这样被两个毫无情趣的直男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容卓拗不过装死的法则,被迫和萧如锦说着看似恩爱,其实一点都不走心的情话。
草草说了几句,委实无趣得紧,容卓瞅了眼殿外的天色,俊眉一挑,吩咐道:“小冬子,传膳罢。”
午时刚到,虽比平日早了半个时辰,但尚膳监那边一般在巳时就会将膳食备好,现在传膳完全没问题。
而坐在容卓对面的萧如锦一听这话,心里又雀跃几分,皇上没叫她回宫,那么就是要留她下来用膳了。
听闻皇上素来不喜与人同桌共食,就连太后那里都不常去,居然对她这般,萧如锦感动不已,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地看着容卓,潋滟秋波一个接一个。
容卓不小心接到一个,脖颈一梗,忙别开了眼,胡乱抓了本书,暗暗呼出口气,眼睛死死定在书册上,再不敢向周围乱瞟一眼。
“扑哧——”见他如此,佳人一声轻笑,好不动听。
容卓嘴角再次一抽,难受!
好在萧如锦见送去的眼波没有回应,只得放弃,暗自懊恼着,有些神伤的样子。
容卓自是不会管她伤不伤,只管专心看书,书中是些先圣治国的道理经验,渐渐地,还真读入了迷,这便更不关心身旁之人。
被冷落的萧如锦此刻已经咬起了唇瓣,不时偷瞟容卓一眼,在小冬子进殿的时候又慌忙别开了眼睛。
小东子略感疑惑地瞧她一眼,再看殿中两人间疏离不已的气氛,挠了挠脑袋,着实想不明白皇上这般忽冷忽热究竟为何。
不过正事要紧,便将这点无关紧要的思绪抛到脑后,上前道:“陛下,膳食已摆至膳厅。”
“嗯。”容卓淡声应道,随即放下书册起身向殿外走,小东子瞧一眼被忽略得彻彻底底的萧婕妤,却也没出声提醒皇上。
于是当容卓在法则大哥的提醒下得知自己漏了女主时,他人已经沐浴在殿外的灿阳之下了,嘴角不耐地扯了扯:“小冬子,你去请萧婕妤。”
既然他人都出来了,断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