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女子骇得身子一抖,在钱财与小命之间权衡片刻,忽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望皇上、娘娘能饶民女一条性命,民女……卖的那些药丸其实……其实都是假的。”
“什么?!”这声惊呼并非来自买了蛊丸的萧如锦,而是宴席中的某位贵夫人。
莫不是她也买了蛊丸,看她诧异的神情,众人很难不这么猜测。那夫人见众人纷纷往她这里瞧,赶紧捂住嘴巴噤了声,没多久人便鸟悄不见了踪影。
看热闹无碍,就怕惹祸上身。
转回到萧如锦这里,贤妃亦没料到会是这么个荒唐情况,便向容卓请示:“陛下,萧婕妤却有不当之处,但念及她是初犯,恐扰了太后的寿宴,可否容臣妾将她带下去审问……”
她还没说完,另一边的赵清漪打断道:“贤妃娘娘,妹妹实在看不下去,虽蛊丸是假,但起心是真,此次敢使求子的巫术,下回指不定就是蛊惑心魂的妖术了。”
容卓轻瞥她一眼:论妖术,恐怕无人可及你。
“此女如此大胆妄为,姐姐竟还这般偏袒,将皇上的安危置于何处?”赵清漪说完转向容卓,方才质问他人时的厉声瞬间变得娇柔婉转,“臣妾实在是担心陛下,才至如此无礼,往陛下体恤臣妾的一番苦心。”
好话坏话都让她一人说尽了,容卓揉了揉眉心,面无表情,懒得搭理她。
随后微微转身对贤妃说:“你既代管后宫,便由你处置罢。”
既然皇上都这般说了,贤妃也不必再与赵清漪过招,恭顺地应道:“陛下放心,臣妾不会为难箫婕妤。”
萧如锦犯了糊涂,此事说大不不大说小不小,全看管事者如何处置。贤妃还记着容卓之前如何喜爱箫婕妤,这么说算是为了让他安心。
赵清漪见两人没有采纳她的建议,甚至还不搭理自己,哼出两声怨气,长袖一挥,气鼓鼓地坐下了。
而后萧如锦和苗疆女子被侍卫带离,这场宫闱闹剧才算是结束。
半晌,一直喝茶看戏的温太后这时终于搁下茶盏,依旧笑呵呵的,好似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她笑着朝身旁伺候的宫女耳语两句,没多久庄嫔就到了她跟前,自从让苏文枝到寿宁宫侍奉后,她还真有点喜欢这个话不多谨慎规矩的姑娘。
“文枝,你去给皇上奉杯茶。”温太后执着苏文枝的手说。
苏文枝挂着笑的嘴角轻轻扯了扯,任谁都瞧得出皇上的心情不好,为何要她去?
由于苏文枝表现得太过温顺乖巧,温太后并未发现她的不情愿,苏文枝无奈一笑,只得从婢女手中接过茶杯。
近到容卓跟前,不卑不亢地说:“陛下,请喝茶。”
早在温太后叫苏文枝时,容卓便发现了那边的动静。因而现在只是接过茶浅抿一口,并未如温太后所想,上演什么恩爱戏码。
容卓搞不明白,这老太太究竟是如何脑补的,怎就把他和庄嫔拉一块儿去了,他真没把苏文枝当作亡妻的替身,再说他们两人只是做戏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颇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温太后那边则是一见两人笑了,自个儿也跟着笑起来,心说自己果真有远见。
这不,皇上的心情不就好多了吗?
或许是方才的闹剧扰了大家的兴致,后半场的寿宴,众人似乎都不太在状态,既想大肆讨论一番,又碍于皇家颜面,只得憋着一肚子八卦心思,看表演时颇为心不在焉。
好在没多久,太后乏了,先行回宫后,寿宴才渐渐收场。
过了两日,容卓从法则那里得知,萧如锦被贤妃罚着抄了一宿的《女戒》,并每日要去长宁宫请安,说是请安,其实是学习宫中各种规训。
容卓有一点不明白,便问:“所以,陷害萧如锦的人是贤妃?”
不怪他如此猜测,从得益者来看,贤妃确实是最大的赢家。而且那日过后他便收到许多提议贤妃做皇后的奏折,太后那里也略微提了提。
法则却说:“非也,不是贤妃。”
见他故意卖关子,容卓挑了挑眉:“哦?那是赵清漪?”
前些日子,赵清漪的贴身婢女凌香刻意刁难过萧如锦的婢女绿拂,当着一众宫人的面,打了绿拂两耳巴子。婢女之间尚且如此,两主子的关系又会好的哪里,赵清漪完全具备陷害萧如锦的可能。
不过,她真会这么愚蠢吗?
法则知晓容卓心中所想:“也不是她,是惠妃。”
这倒是意料之外,幕后主使竟然是那个整日礼佛毫无存在感的惠妃吗?
容卓记忆里对惠妃几乎毫无印象,寿宴那日他才第一次见到此人。
法则继续说起惠妃暗地帮助贤妃的原因,原来是当年惠妃初入王府时,被赵清漪欺辱,那时贤妃对她多有照拂,惠妃为了报答恩情,便想出了以萧如锦犯错给贤妃塑造贤德人设的法子。
只不过她自己也未料到,萧如锦会蠢到在太后寿宴当日去找苗女,这才丢尽了皇家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