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皮囊千千万,但是气质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信手拈来的。
既撑起了衣服又不喧宾夺主,她和曾燕维合作了少说也有七八年,就算是之前的姚斌也在她手底下拍了两三年才勉强入得了她的眼。
“把那颗泪痣再强调一下,很赞!”
“心情不错啊。”曾燕维打趣儿道,“以后每次工作都这样行不行,不要总把我的片场搞地气压那么低。”
“那你得先保证每次都能给我这么好拍的模特。”
“薇姐夸人,太阳真是从西边升起来了。”曾燕维接过化妆师递过来的笔,扶起童渊的下巴,“证明我眼光没错。”
童渊委婉的丢了个白眼,心情十分不美好,脸上不知道用的什么玩意儿,像是糊了层漆,又闷又干,只想快点拍完了事,催道:“快点。”
曾燕维不以为意,点了墨轻轻在他眼尾处描了一笔。
片场外围,裴向禹在侧拍的监视器旁边,看着笔尖落在那张特写的脸上,情绪有点微妙。
内场中的三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他眼神一飘,忽然看到跟在一边的范统,这才终于确定那个人就是童渊。
几步之外的这个人看起来疏离又冷漠,和以往熟悉的那个大相庭径。
也许是受了刚才看到的照片影响,现下有关于童渊的撕裂敢较之前几天撞破他戏码的那次更甚。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天,他有意不告而别把人晾着,然而一连几天,童渊连个电话都没给他,十分沉得住气。
纵然他心思十分活络,脸上也是一派冷漠,再加之气质出众,一动不动地站了半天,在忙忙碌碌的片场里格格不入,已经引来了不少侧目。
裴向禹注意到这一点,最后看了一眼场中的童渊,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拖了把椅子坐着。
“花台搭好了。”
何薇最后调整完舞台正中的道具,曾燕维从助理手里拿过和礼服同色的手套给童渊带上,又往他脸上扣了一块半遮面的银色面具遮住了大部分的花纹,这才装扮停当放行。
“你先上去,我看下光。”
“嗯。”
何薇跟童渊错了个身,来到曾燕维身边,指挥着几组灯做最后的微调。
“效果不错。”
“是不错,”何薇附和了一句,“不过这人你从哪儿找来的,架子倒是摆地挺大。”
“怎么说?”
“他刚才一个‘嗯’就把我给应付了!不是我说,都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敷衍我了——灯光好!模特就这个位置不懂,扶着面具给我一个眼神……OK!”
这一组道具上的花卉比起上一组素雅许多,都是些饱和度低的颜色,衬得素色着装的童渊愈发剔透,精雕细琢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凝视着镜头的独眼和微微压低的眉峰。
何薇端详了一下相机里的成片,“啧”了一声。
“拍他真的很没成就感诶,找个小孩儿拿拍立得都能拍出来。”
“这大概就是天赋吧。”曾燕维看着花团锦簇之中的童渊,十分欣慰,“说明我眼光很准。”
拍摄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童渊被镁光灯烤了一身汗,才听见曾燕维叫停。
“完事儿了?”“快了,先下来休息一会儿。”
“……”
童渊把怀里的花束扔在一边,从花台上下来,好在范统有眼色,递了水过来,抽了几张纸给他擦汗。
童渊脱了手套,解开领口的扣子,揪着吸管喝了几口,拿着小风扇疯狂吹风。
范统跟了童渊那么久,第一次见他气压这么低,今天一大早不到五点就赶过来,到现在过了七个多小时,就一开始喝了两口米汤。而且这个什么高定礼服什么玩意儿的,也不知道设计师什么审美,搞了个一碰就皱的料子,碰都碰不得,这一上午童渊站了足有五个小时,还一直裹着西服被灯烤着,换他早就崩溃了。
怪不得童渊这个工作也不接那个工作也不接,敢情也不是漂漂亮亮地杵那儿就完事儿了。
他随手找了个图册给童渊扇风,正开小差,曾燕维过来了。
“辛苦了,效果很棒。”
“还有多长时间能完,这个妆糊脸,难受。”
童渊对曾燕维没什么好气,毕竟他现在受的苦都是某人一拍脑袋的灵光乍现。
“再忍忍,等会儿水车准备好再拍一组就好了。”
“……水车?”童渊横了曾燕维一眼,这又是什么奇思妙想。
“神的后花园偶尔也会下雨的嘛。”
曾燕维看童渊怎么看怎么满意,一点都不介意他的坏脾气,伸手抚了一下他的肩线,小助理匆匆忙忙地过来了:“曾总,水泵好像出问题了,水出不来。”
童渊的脸瞬间掉下去三分,连曾燕维也皱上了眉头:“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就让把东西检查好的吗?有没有解决方案给我。”
“那边说新的设备在路上了,最多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