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我觉得曾总说得挺对的,你还是新人,要低调,现在宠粉暖男人设的小鲜肉最卖座,咱们好歹讲究一点,稍微往这个方向靠靠。”
“……”
不跟工作人员签名合影,这习惯十多年了,连着身上这通脾气也是以往一点一点被惯出来的,现在让他伏低做小地装新人,难度堪比要求他唱歌跑调。
“这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所幸范统没有继续就签名的事跟他说教,被剧组的盒饭吸引了注意力。
“亏我还期待了半天,这能吃?”范统用筷子拨了拨餐盒里的汤汤水水,把另一份也拆开,一样。
“早知道就提前定餐了,你别吃了,我现在定。”
“来不及,凑合吧。”
童渊见惯不怪,这么多年他就没吃到过好吃的剧组盒饭,光是运到片场就得至少半个小时,再加上现场拍摄情况,吃到嘴里再过至少半个小时,前前后后闷了个把小时,山珍海味都变味儿了,更何况十块钱成本的大锅饭。
范统对着餐盒满是感慨,惊奇地发现平常连碗粥都能挑剔出诸多毛病的童渊已经动筷了,看得他啧啧称奇。
果然,童渊对付着咽了两口白饭就把筷子扔了,继续翘着腿闭目养神。
盒饭卖相虽然差,味道倒不至于太感人,范统抵不住肚子饿,几口解决掉自己盒里的,还顺走了童渊的一个鸡腿,麻利的收拾桌子扔垃圾去了:“我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东西。”
“不要。”
裴向禹看了眼曾燕维递过来的餐盒,十分嫌弃的拒绝了他的盛情邀请。
“有得吃就不错了,还嫌弃,你是没见过饭都顾不上吃的时候。”
曾燕维拆开一次性筷子,把盒饭吃出了一种米其林餐厅的感觉:“什么时候来的?让我猜猜,是不是乔宁回去跟你告状了?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经曾燕维提醒,裴向禹才记起来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今天这个人你哪儿找来的?”
“你想干嘛?”曾燕维警觉地扫了裴向禹一眼,“我好不容易把人说动来给我拍,你别给我添乱。”
“你想多了。”
“我看未必吧,你就差把‘我对他很感兴趣’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公司里漂亮的小男孩儿多的是,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找一打来,这个就算了,我不答应。”
“……”
“不过这个小孩儿还真不一定吃你这一套,挺有个性的,不像一般的新人。我估摸着他以后要么把人得罪了个遍这辈子都出不了头,要么就是剑走偏锋,一路走高。——你那是什么表情?不信的话咱俩打个赌,我给你牵条线,他要是肯跟你算我输。”
曾燕维难得见到裴向禹把情绪挂在脸上,觉得十分有趣,开起玩笑也是毫不客气。裴向禹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不用了,怕你输不起。”
“嘴硬。”
裴向禹也不争辩,事实上童渊非但吃了他这一套,而且可以说是倒贴上来的,虽然现在看来动机不纯,但就结果来说,曾燕维已经输了。
“吃错药了?想什么呢至于笑成这样?”
“……”裴向禹按捺下心里这股莫名其妙的优越,重新板起脸,摆出公事公办的口吻,“关于乔宁的代言……”
“哎哎哎,代言已经按你的意思签给他了,别的说好了不干涉的嘛!”曾燕维把筷子放下,看了眼表,不由分说地站起来,“到点儿了,我先忙,你自便啊。”
半个小时过得飞快,短暂的休息时间一过,棚里立刻重新投入了工作的节奏。
小型洒水车换了新的水泵,确认过没有问题,花台也重新修饰过,呈现出一种雨水临幸后的湿润和粘稠。
曾燕维守着水桶,亲自在童渊身上操刀,价格不菲的衣服转眼就湿得有型有款,贴在身上勾勒出愈发明晰的线条。重新打理过的发际线不再简洁,垂了许多碎发下来。
最后补完妆,他拿喷壶对着童渊的额头和脸侧喷了几下,确认过效果,比了个大拇指:“完美。”
“没用,等会一出汗全都不对,先拍你再看吧。”
童渊对于这样的嘉奖十分不感冒,他面无表情地爬上花台,湿哒哒黏在身上的衣服被灯烤着就像一个贴身的蒸笼,前后左右还飘着人工雨,除了热还是热。
他忽略掉身上的难受,按着之前曾燕维交代的状态找感觉,刚有了那么点意思,眼睛就被滑下来的汗珠儿遮着了,刺得生疼。
这组动静态足足拍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从花台上下来,童渊只觉得命都去了半条,结果曾燕维竟然告诉他还没完事。
“……你还想怎么拍。”
童渊累得都没脾气了,这要是搁在以前,他十有□□直接扭头走人,谁爱拍谁拍。现在在这耐着性子任人摆布,天知道他已经多么低调了,这些人竟然还嫌他摆脸色,真是没见过“脸色”俩字儿到底怎么写。
新人简直没人权,惨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