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很有礼貌,乖巧得不得了,遇见人就打招呼,只是话不多,总一个人待着,偶尔有人搭讪他会很客套地笑。
只有那点客气又疏离的样子才有那么点顾家的味道。
他见不远处有骚动,就寻着声音来了,一看见顾泽欢的脸就认出来了,主动搭话,喊道:“三哥。”
从人群中看见有个小绵羊似的脑袋挤出来,跟之前看过的照片一样。
顾泽欢微微点头,跟他碰杯。
“第一天回国,好好休息。”
顾屿抿了一点酒,眼睛扑闪,笑得很不好意思。
“麻烦三哥你大老远跑一趟了。”
那些人见他能跟顾泽欢搭上话,等到顾泽欢走了之后也跟着上前攀谈,态度比之前热络不少。
只是来是来人了,话却不怎么好听,讲着讲着从顾泽欢谈到了苏知云,言语间还诸多贬义,似醋坛子般夹枪带棒。
无非是讲苏知云怎么怎么倒贴,怎么怎么不要脸,怎么怎么自甘堕落。
顾屿不搭腔也不反驳,听了好一会儿,才眨眨那双大眼睛:“如果三哥不希望苏知云接近自己,他为什么不拒绝?”
“当然是因为阿顾脾气好了,他那样的人,怎么会拒绝别人?”那人说得信誓旦旦,一副恨不能以身代之的样子,咬牙切齿:“一定是苏知云挟恩图报,阿顾真是太可怜了。”
也不知道听进去没,顾屿扇子似的长睫毛扑簌两下,“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苏知云远远地看着他,半晌,从口袋里摸了烟出来,摸到一半才想起这里不让抽烟,又收回去了,做出结论:“你的堂弟跟你长得不像。”
“别人都说他比较像伯母。”
顾泽欢答道。
有不长眼的服务员拿着香槟往苏知云身上撞,弄湿了他的衣服。
水淋淋的一块黏在身上并不好受,苏知云舌尖扫过牙齿。
他烟瘾犯了。
有两个女孩分别上前搭讪,分开了苏知云与顾泽欢。
苏知云没留意旁边女孩讲什么,只专注着远处。
顾泽欢身边的女孩看起来那样漂亮、年轻,水嫩娇弱得像用温水细养出的百合,流水似的涟漪裙摆与不堪一折的纤细腰肢让人轻而易举生出狠狠摧折的欲望,柔软的恋慕写在眼睛与每一根发丝里。
好似你什么都能做。
好烦。
苏知云不能抽烟,也不想喝酒,目光还盯着那女孩,唇齿间尝到了腥气,独占欲在蚕食吞噬他的心脏。
小狗也会嫉妒,讨厌主人跟其他狗狗玩。
顾泽欢如有所察,望过去一眼。
但是不行,在这里发脾气,顾泽欢会不高兴。
于是苏知云像早被教导过千百遍那样收敛了目光,对旁边讲话的女人笑了笑:“抱歉,我去换一下衣服。”
他知道自己要忍不住了。
顾泽欢对身边的女孩点点头,好似漠不关心。
……
三楼的门没关着,顾泽欢推门进去了,看见苏知云就坐在桌子上,屋子里还没开灯,有一股子浓郁的烟味,草莓蛋糕吃了一半放在桌子上。
西装被苏知云丢到一边,他扔了手里的烟,见了顾泽欢就热切地贴上去,揽着他的脖子,轻轻蹭他,讨赏。
那层利利索索的人皮又被他丢弃了,没有一点儿外头的端正和气,他心甘情愿化成了一滩水,给顾泽欢看自己因为忍耐掐出血的掌心,软声道:“我刚刚很乖,没有吵,也没有闹,对不对?”
他需要顾泽欢给予他肯定、赞美、奖赏、抚慰,才能借此平和心中火烧火燎的不安与燥郁。
这时候苏知云与平常又有很大的区别了,眼角是红的,声音也腻,又甜,像是他先前进来的时候顺手带进来的草莓奶油蛋糕。
顾泽欢将他颓靡绯红的情态收入眼底,解下了自己的领带捆住苏知云的双手。
“你现在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性.瘾患者。”
苏知云轻轻颤了一下,仿佛觉得有些羞耻,呜咽几声,依旧紧紧地揽着顾泽欢的脖子。
顾泽欢弯下腰去亲他湿漉漉的脸、伤痕累累的肩胛。
苏知云的手很漂亮,像钢琴家的手,也像艺术家的手,叫黑色领带捆住了,勒出了一圈圈的红痕,艳得很。
顾泽欢把苏知云的手指含在嘴里,像吃糖一样细细地舔上面的伤口。
苏知云就蜷缩着,倒不像很难受的,只是眼睫毛湿哒哒的。
“别舔。”
他小声说。
顾泽欢嘴唇啜饮得红艳,咬住了苏知云的耳朵,眼睛挑起来望着门外的顾屿。
外头的顾屿被发现了,微微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顾泽欢的视线。
苏知云发觉顾泽欢的走神,喊他的名字,乌黑的头发微微湿了,黏在脸颊上,眼睛也雾气氤氲:“顾泽欢,看我。”
于是顾泽欢的头又低下去了,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