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我希望您看我,且只看我。”
书被搁置一边,顾泽欢低下头抚摸苏知云的手指,慢慢挤入指缝之中,指骨相互摩挲,质感坚硬。
“你很不知餍足。”
苏知云对他笑,嘴唇弯起来:“那么你讨厌吗?”
“不讨厌。”
“我想也是,所以求求您了,只属于我一个人。”
苏知云说,口吻撒娇似的亲昵。
他柔软的脸颊贴着顾泽欢膝盖,微微偏过头,像是在亲吻顾泽欢西裤下的伤口——那还是从前苏知云拿铁锤砸碎的,虽然现在已经大好了,但是依旧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坑坑洼洼的伤口。
偶尔在雨季的回南天,会因为后遗症泛起阴湿古怪的疼痛。
每当回南天顾泽欢因此无法入睡的时候,苏知云就会像溺爱稚子的母亲那样一遍一遍用唇舌舔舐亲吻那个略微凸起显得轻微畸形的膝盖,他的脸颊泛起一种潮热蒸腾的湿红,目光像喝醉了那样地盈亮,心情愉悦。
“这是我在您身上留下的印记,它没有被您祛除,我很高兴。”
是了,这样的尊称也是在日积月累之中学会的。
苏知云对外说得习惯了,对内也渐渐不改口了。一般人听了也只会觉得这真是个表里如一、恪尽职守的下属,哪里想得到这尊敬长得七拐八弯。
今天外头又下起了雨,还是大雨,空气潮湿,墙壁上倒生出许多芝麻大小的水珠,在角落里密密麻麻的一捧,连累得顾泽欢的膝盖也淅淅沥沥地疼痛起来。
“膝盖疼吗?”
苏知云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泽欢低垂眉睫,好似无动于衷,但他苍白昳丽的脸庞却还是能看出不同以往的脆弱,这种仿佛可以任人蹂躏的脆弱感使得苏知云心生怜惜。
“嗯,疼。”
那种只依赖自己似的语气叫苏知云胸口柔软得一塌糊涂。
苏知云主动地脱掉自己的外衣跟对方的裤子,只着单衣,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肚腹去暖顾泽欢因寒气侵蚀而冰凉的小腿,缓慢地、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亲吻他的膝盖。
苏知云只吻了一会儿,便渐渐尝出些腥气来了,他舌尖扫过牙齿,恍然惊觉是自己太兴奋了,咬破了口腔内壁。
这种可以肆意掌控顾泽欢然后任意妄为的感觉是在太好了。
他后退几步,呼吸急促起来,手渐渐往上摸了,仰起脸,在黑暗里露出很天真浪漫的表情。
“我想要在您身上留下更多的伤口,可以吗?”
他耳朵也因为兴奋而变得微红,春去秋来,是在枝头接出白里透红的果,顾泽欢伸手摸到了,用指缝慢慢揉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苏知云立即热烈地仰起身子,揽着顾泽欢的脖子将他拉下来,用力地咬住了他的锁骨,尝到腥甜的味道涌过来。
顾泽欢不会拒绝他。
他当然知道的。
因此不得不产生了自己与他人不同的愉悦感与快乐了,他又更揽紧了顾泽欢的腰,欢欣雀跃。
“您太纵容我了,我会得寸进尺的。”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是啊。”苏知云又吻他,咬伤他的嘴唇,舔他的血,让两人的腥气都混淆在一块,不可分离:“所以请您以后务必更加纵容我。”
“这样我会为您做得更好。”
顾泽欢也低头吻他,二人唇齿交缠,月光映进他看起来色素浅淡的眼睛。
“我会的。”
……
第二天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苏知云穿着睡衣去开门,看见外头是抱着月饼盒的顾屿,笑起来有虎牙,尖尖的,很弯。
“打扰了,我是来送中秋礼盒的。”
苏知云手里的烟还燃了一半,嘬了一口,静静地看着顾屿,暖白的雾飘过眉眼。
沉默久到对方都要以为他不让开了,苏知云才微微笑了,像刚认出人来了似的,掐灭手里的烟:“原来是顾少爷,进来坐吧。”
顾屿露出个有些羞赧的神情。
“那就麻烦了。”
苏知云给他烧水泡了杯茶,顾屿小小地抿了一口,看见顾泽欢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同样穿着的睡衣。
顾屿问:“三哥,你的脖子?”
对方脖颈上被吸吮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痕迹,其中不乏鲜红牙印,青紫交集,乍看之下惊人,看得多了又显得糜丽。
“咬的。”
顾泽欢口吻轻描淡写揭过去。
客厅里有苏知云从前的照片,就被摆在桌子上,照片中他留着不常见的长发,洋洋洒洒,海藻似的打着卷往下落,肌肤冷白,裹在红色的幕布里仰起身子去亲吻顾泽欢的下巴。
像一条鱼,又像一条蛇。
画面绯艳,有种几近情色意味的颓靡感。
这是顾泽欢大学时候参加的舞台剧,改编自希腊神话里弑父娶母的俄狄浦斯王,疯狂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