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嵛派何时与郎风客这样的邪魔歪道同流合污了!”鹤鸣真人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又开口道。
周君惕见他如此,神色也愈发严肃:“郎师弟乃是景行仙师独生爱子,如何是邪魔歪道了?还请鹤鸣观主慎言!”
鹤鸣真人连番受气,终于是口不择言:“能生出这样的邪魔歪道,想来那周沧也不过是浪得虚名之辈!”
周君惕拍案怒道:“鹤鸣观主!”然而他不待他说完,郎风客已然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他的匕首已架在了鹤鸣真人的脖子上,法力吞吐间,带出了一道道血痕。
“你既说我是邪魔歪道,那当众杀个人,不正是邪魔歪道该做的事吗?”郎风客嘴角扬起些微弧度,眼睛微眯,流露而出的阴狠气息令众人无不心惊。之前起身准备反对他的几位全都把屁股牢牢的按回了坐席上,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见郎风客动了杀心,周君惕眉头再也舒展不开。这鹤鸣死不足惜,但是若真的杀了他,必然会平白树敌。想到这他终于出手,以二指夹住了郎风客的匕首向外拉去。
郎风客嘴唇紧紧抿着,又加了三成力道,分毫不肯放松。然而周君惕的手指却像精铁所铸一般,纹丝不动。
他二人较劲,却苦了夹在中间的鹤鸣真人。匕首始终在他颈间比划着,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生怕影响到周君惕的发挥。
匕首刃上再次吞吐出法力,如火舌般向着周君惕的手指不断舔舐,留下了一道道伤口。血顺着匕首尖一滴一滴向下流淌。然而周君惕仍旧没有撤掉手。
郎风客忽然笑了,手掌一松,匕首瞬间消失。“你不让我杀他,那就不杀,我都听你的。”说罢,他凑近周君惕的身边,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以只有二人听到的声音说道:“到底是你输了,令德君。”说完便大笑而去。
19、孤舟篇:谋划
郎风客蓦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眼前的景象随之破碎,记忆烙印也从此消失。
溪冷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浮生如梦身如化,爱恨不过一场空。”她忽而喃喃低语,忽而放声大笑,飘然远去。所过之地结出了层层霜花,待她走后又层层消散,一如她曾经的情和爱。
面对周君惕关切及询问的眼神,郎风客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陈玉楼是个混蛋。我也是。任性偏执好胜,我跟他还真是像。”
“当初在嘉陵江宴上,我……”郎风客低下头,竟再也说不下去。
周君惕笑了笑道:“欲言又止可从来不是你的风格。”
郎风客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措辞,周君惕却已给出了答案:“即便与天下为敌,我也会和你站在一起。何况,你不是陈玉楼,我也不是迟落松。”
郎风客笑了,不知是笑周君惕的回答,还是笑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
过了几日,二人伤都好了大半,便离开了此处。溪冷临死前告诉了他们一个及重要的讯息:乱神印并不在哀牢,而是被妖王拿去与一位仙门修士作了交易。交换的内容正是当时昏迷不醒的郎风客。那位修士点名要乱神印,妖王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
如今所有线索都串在了一起,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一位大人物:唯仁仙君谭庭竹。
郎风客道:“陈玉楼这个人的性格跟我一样不讨好,当年大概也是把整个修仙界得罪了遍。与他交好的就只有迟落松与谭庭竹两个结拜兄长了。知道他出身永夜谷的也只有这两人。”
周君惕深思道:“先前他恨陈玉楼,是因为迟落松的死。后来合作是为了乱神印。可是如今明知陈玉楼已死,他为何还追着你不放。”
郎风客冷笑道:“妖丹。汉阳大会上,所有人都是为了妖丹而来。”
周君惕点点头:“这陈玉楼虽然修成了妖王,但原本是个人。他的妖丹可以大大增进修为,又不会将人变成妖魔。仙门正派这些人无利不起早,谭庭竹是故意将消息透露出去的。”
郎风客冷哼一声道:“他担心对付不了我,就干脆设计让我与整个修真界为敌。他就这么有把握能独享这枚妖丹?”
周君惕的神色也愈发冷峻:“他毕竟是仙君。”
郎风客眉头紧皱,剑眉倒竖,神情犹如孤狼一般凶狠,咬牙切齿道:“毕竟是仙君,能在巴陵调动如此大阵仗的只有他,符箓能让我生出无法躲避之感的也只有他。”
才说完,他忽然又大笑起来:“仙君又如何!如今正好杀了这厮去跟妖夜游换融魂丹,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周君惕却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谭庭竹的修为恐怕不比妖夜游低多少。何况还有崩云掌与鬼面刀客为虎作伥。”
郎风客丝毫不以为意:“总归是有目标了,一次解决两个任务,不好吗?至于对策,总会有的。”
周君惕道:“先求证。毕竟是前辈名耆。”
郎风客眼珠一转:“求证?把妖丹扔出去,看他如何反应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