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新脑筋要转得快一些,打破沉默问道:“所以燕大人认为,周临学想私吞官银?”
燕离点点头:“正是。”
看有人还不赞同地想说什么,他便抢先一步继续说:“但不全是,我们刚来的晚上,周临学吩咐小厮在王爷房里燃香,而最后进王爷房里的人,作大楚打扮。”
此话一出,分量更实,想反驳的几人几乎瞠目结舌,信了大半。
但其实燕离是编的,哪有来大庆的探子还穿大楚的衣裳,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多注意他吗?
这么说,是为了树立薛浪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也为了给他们提个醒,王爷厉害得很,料事如神,劝他们别不知死活地撞上去了。
蓦地,有人找了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发问:“燕大人,既然你已经发现了小厮的动作,为何还任由他们对王爷下手?”
燕离闻声望去,是个同薛浪不对付的人,他一问,其他人的视线就压了过来,有怀疑有警惕,他都不在乎,淡定地说:“王爷愿以身犯险,不如你们去劝劝?”
想到厉王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他们摆了摆手,连声道:“不敢不敢。”
看这里的人都被忽悠住了,燕离搁下茶杯,弄出点声响,等他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吩咐道:“搜不到就继续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其他证据搜出来,周临学不是还有个儿子吗?带过去审,若禁卫办不好这事。。。。。。”
他沉吟了会儿,削尖的下颌微微绷紧,冷声说:“便交给我手下的影卫,贺少堂,你亲自去审,把那个周小公子提到周临学面前,两个人面对面地审。”
贺少堂善使鞭,掌刑罚,他手下的家伙没有能精神正常地出来的。
黑衣男人领命而去,叶航紧皱着眉头,想说动私刑不对,燕离若有若无地看着他,说:“叶统领,我们厉王府办事,有我们的规矩,还请不要插手的好。”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头骆驼正吃着最好的青草。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薛浪还是个战功赫赫的王爷,别说动刑了,就算厉王府要整死周临学,他们都无话可说。
燕离的气势拿捏得很到位,前一刻还目中无人,下一瞬就缓声问他们水患治理得如何,彷佛之前那个雷厉风行的人不是他。
于是被吓住的大人们强行被拉回正题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如何治水以及安置百姓,偶尔还要吵得面红耳赤。
燕离安静听着,他不太懂这些,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由头发挥,如果能解决好这件事,主子便不用多费心了。
讨论到重建房屋时,有人担忧地发问:“燕大人,那批官银丢失了多少?”
燕离摇头,他意识到主子有危险之后,就急忙赶了回来,根本没去管大开的箱子。
叶航及时叫人去查看,邢新同样面有忧色,说道:“武安城比我们想象得毁得更多,加固堤坝和修复房屋要花去大半银子,再就是田地,灌了水,明年恐怕都无法耕种,这对百姓是个噩耗,所以必须有一笔银子专门接济他们。”
如果官银丢失过多,无法及时交差,他们都要掉脑袋。
有人接着邢新的话说:“从武安逃出去的那些人,等水患治理结束之后,恐怕还要回到这里,到那时,他们如何安顿又要花去许多银子。”
没钱难倒英雄汉,一屋子要溢出的忧虑,让燕离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随后想了个粗暴的办法:“把周府抄了,银子充公,再找城里的富绅募捐,有多少凑多少。”
虽然简单粗暴,但确实为这些愁白了头的文人们打通了一个思路,一想到周府充公能让他们及时交差,燕离先前的所作所为都变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而且,他这么一上午说的话,比厉王这几天加起来的都多,上头的不爱说话,让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拿主意,这影卫大人虽说脾气也不好,但总归是个爱说话的。
燕离对他们的误解尚且不知,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
自此一事,燕离被迫从幕后站到了台前,成了薛浪的传声筒。
10、第 10 章
今天的武安也是雪花纷飞,燕离因为身负重伤不得调用内力,又因来得匆忙而穿的单衣,导致他一出门就冻得走不动路,嘴唇青紫。
清晨走得急,倒不记得冷不冷了,他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件厚衣裳穿上,这天太冷了,越到后面越冷。
为了不让旁人察觉,也念着主子说的不能离开院子,燕离跟他们告了辞就马不停蹄赶回来了。
可惜还是回去晚了,薛浪已经在院里了,一个人懒洋洋地躺在花架下面,这种花是北方特有,盛开于冬日,花朵多而大,有红有蓝,一簇一簇的很是讨喜。
人比花娇,说的就是厉王殿下,他的风流是刻在骨子里的,便是不修边幅地束着一头乌发,凌厉的气质还是令燕离心头微动。
他疾步到薛浪跟前,跪下请罪:“主子。。。。。。”
不过脑子的请罪辞还没说出口,薛浪就一把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