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在薛浪的强烈抗议下,他头上裹的好几层纱布换成了一个绑带,让他看起来多少还有点威风在。
上过药,两人就腻在房里,燕离竭力压抑着急切心情,努力回想最有可能对薛浪下毒的人,找到这个人,能从他那儿得到一点原药,那么太医们研究解药的成功率无疑会提升许多,他们的希望就更大一分。
细细想来,薛浪自来到大楚,过得都还算顺利,他自己饮食也很注意,没动过王宫里的食物,而老大夫说这毒是半月前下的,那半月前,谁接近过他呢?
思来想去,只有楚王和他身边的人,那会儿楚王已经成了他的阶下囚,为了立威,他确实是很多时间都带着他走的。
若说他大意中招,也不是全无可能。
说干就干,两人对视一眼,当天夜里,他和身手恢复了七八成的燕离就鬼魅一样溜进了楚军大营,彼时楚军正在外杀得热火朝天,如那些副将所料,他们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麻了 催眠自己,浪仔中了毒才会性格恶劣一点的
48、小镇惊魂
同沈余括合作那会儿,那个蠢货什么都往外倒,自家军营里有多少顶营帐,每个营帐之间相隔多少码,甚至于谁挨着谁,谁的帐前有棵树,根本不用逼供,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惹得薛浪频频叹道,要是敌人都这个猪脑子样就好了。
楚王原本被安置在军营腹地养伤安神,后来渐渐没人记得他,白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移到了更加偏僻的地方,只安排一个小兵负责一日三餐,有时这小兵偷点懒,省去早午饭,或者把给他的饭菜营私吃了,也没人去理,楚王自己行动受限,相当于哑口无言了。
靠近马厩的一棵柳树下,一顶与马棚大小相去无几的灰黑色营帐矗立在簌簌凉风中,接近即闻道一股霉腐之气,混杂着一旁吹来的马粪、马汗的熏天臭味,直令人寸步难行,大楚曾经和现在的天子现今就日夜瘫软于此地。
天色太暗,薛浪之前靠着耳朵和鼻子灵敏都伪装得很好,于是一到这地方,就吃了大亏,吸了满鼻满嘴的恶心气味,登时反胃得想干呕。
在他扶着柳树缓神之际,燕离目光闪烁,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他怕出声引来守兵,就向薛浪打手势,计划一个人去前面看看。
本来燕离武功独步天下,他不需要过多担心,但不知怎的,最近他好似添了许多无谓的不安,只要这人离开自己视线,他总害怕他吃暗亏,万一前方就是陷进呢?
所以他不同意,捂着鼻子迎了上去,表示要一起行动。
燕离深知拗不过他,也不多加劝阻,点过头,猫着腰率先潜进了昏黑的营帐。
触目是一张冷硬的板床,只一层脏兮兮的破烂棉被垫在上面,看凌乱的样子,应该是又作床垫又作被子的,除了它,还有两把细长竹竿样的灯座,燃到座底的蜡烛跳动着豆子一般极其暗淡的黄光,外面的残月光都比这两只命数将尽的白烛要亮。
脚下的泥土青草蔓蔓,中间的一条小路还没来得及踏秃,一看便知很少人来去,然而此时本该睡在床上的迟暮老人却插翅而飞,满室冷寂。
难道他们来错地方了?
两人心中不由得冒出此般疑问,隔夜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立刻在帐里翻找起来。
其实这地方一眼就望得到底,想藏人也藏不住的,床板上的血迹深褐色,看来不出三日,床底遗留了一枚小字翡翠,证明楚王确实来到过这里。
下半夜,他们大摇大摆地在楚军堆里来回穿梭,然而一无所获。
前前日下午,日暮时分,天色苍茫,灰云压城,一个身材矮小的楚兵一瘸一拐地远离了王城,没走多远,大雨倾盆,他冒雨走了一段路,倏尔天空微明,雨停了,于是他杵着枯枝继续走了。
而这个小兵,正是怨毒愤怒的楚王,他要背井离乡,去寻找长城外的夷狄,摧毁生他养他,也迫害他的故国。
虽然他走得隐蔽,可还是被几双眼睛看到过,薛浪好容易运气起来一回,从那几双眼睛的主人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
扔开手里满是鲜血的荆条,他对燕离说:“十之八九就是楚王了。”
树根边坐了几个人,都用麻绳捆着,绕了树一圈,身上或多或少都豁了些口子,只剩下一个还在喘气的,惊惧交加。
燕离抬手一枚柳叶,最后一个也断了气。
“我们追。”
事不宜迟,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就抛下王城的老老少少“私奔”了,也来不及再知会容毅一声,只命陈通找机会和他接洽,里应外合灭掉大楚。
陈通临危受此大任,脑袋阵阵发懵,没问出一句话,那二人的背影都要消失不见了。
他欲哭无泪:“不是,王爷这又是心血来潮干什么?打仗呢,过家家都没这么随便的。”
溜太医们如同遛狗的王林也是疑虑重重,他比陈通接触得多,想得显然更多,他还没发表感想,那碎嘴子已然废话了一大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