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得诡异至极,右手扎着的那根细针被用力拔出,带起一个大窟窿,一大片鲜红的血肉,因着那针上的精巧机关进入皮肤,就如鱼钩一般张开。
他彷佛感觉不到痛,沉沉地开口说:“外来人,死。”
地板开始震动,木棒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绝于耳,竟然把隆隆的雷声都压倒下去,细细听去,淋淋雨中回荡着一个字 ——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的鸽子行为自罚一杯(咕噜咕噜
剧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49、长者
燕离第一时间去看薛浪,那奇怪的老板扬起另一只手,试图去掐他的脖子,燕离极轻易地避开了,还反过来制住了他。
客栈只有一层高,只消推开两扇门就能抵达这间逼仄的屋子,大门或许是没拴的,一推就敞开来,表情或激动或麻木的人鱼贯而入,呜呜喳喳像在举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听脚步之虚浮,都是普通百姓而已,但燕离怕薛浪在混乱的黑暗中出现意外,再者,正因为他们是普通人,不可滥杀,所以他不愿正面同那些怪人交锋。
薛浪倒是一副无所谓,任他们闯的态度,他胡来惯了,就算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也毫无心理负担,顶多不过再添一桩杀孽,说不定等将来去了地下,真能混个煞神当当呢?
房门也大开着,薛浪目不能视,偏过头饶有兴味地听着那整齐划一的喊声、脚步声,燕离撇下两条胳膊都脱臼的老板,一手提着惊魂不定的楚王,一手去拉薛浪。
“走。”
薛浪柔顺地一同跳了窗,只是忍不住建议:“其实我们不用跑,都是些普通人,我一只手就能解决掉,不信现在回去试试。”
燕离顺手拿起方才扔在墙根的两个斗笠,给他戴了一个,又把自己的重新戴好,没好气地反唇相讥:“再逞能,看我还管你不管。”
屋后的小路仅供一人通行,薛浪跟在后头,仍是从嘀哒哒的雨声当中听清了他的话,当即一笑:“你怎舍得?”
燕离拿他无法,只好闭嘴作罢,埋头往前去。
客栈里闹哄哄的声音渐渐远去,但不多时,他们就发现街上徘徊着许多光膀子男人和打伞的女人,即便当时下着大雨,道路泥泞不堪。
“街上全是人,多半来追我们的。”
因为怕又惹他生气,薛浪把想掉头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在吵杂的脚步声中问:“我们走?”
燕离靠着墙,眼睛紧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意动了动提着楚王的那只胳膊,说:“走不了,这还有个累赘。”
一路行来,楚王几成为一只落汤鸡,脑子被雨滴砸得全是混沌,见识过这地方的诡异恐怖,梦里差点被大卸八块,他下意识地摇头哀求:“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
两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沉默着,如果真的躲不过去,是都打算见血了。
就在此时,拐角那间极为不起眼的黑色屋子,打开了门,街上没人注意到,门内探出一个头发斑白的脑袋,看向他们这里。
燕离在门开之前就拉住薛浪贴上了墙,和夜色融为一体,幸而今夜大雨,燃不了火把。
那间屋子离他们很近,门里的人又伸出一只手臂,向他们招了招:“进来,进来。”
薛浪看他不见,不自觉蹙起眉头,燕离低声解他的惑:“是个老人。”
“去看看。”对付一个人,总归比对付一群人来得轻松。
这么想着,两人携着丧家之犬一般的楚王进了那扇门。
进门来看,屋子很小,中间摆了一张磨损严重的小方桌,旁伴三四条同样的小矮凳,泥巴墙上挂着一些农具和谷物,右边有一道更加低矮的窄门,料想应当是卧室了。
转回身来观察,老人枯瘦如柴,身高不过三尺多,穿着深灰色的麻布衣衫,从胸口到衣襟布满大大小小的补丁,直叫人怀疑他这件衣裳就是补丁做的。
但他面容和蔼,又沉静可亲,温顺好欺,比那檐下打盹的小狗还要柔软,虽老态龙钟,却丝毫觉不得阴郁怨怒。
相较于外头游魂一样的那种人,这老人倒可誉为出淤泥而不染了。
燕离摘下斗笠,打量过他,略略点了个头:“多谢老人家,未请教尊姓大名?”
老人摇了摇头,请他们里面坐,温和地说:“乡野匹夫,不足挂齿。小老儿观二位面相富贵,何以到了我们这小地方来?”
这凳子勿论坐谁都是委屈了,燕离把楚王搁在角落,不着痕迹地护着薛浪,站在凳子边上,警惕地同老人交涉:“我二人因事来此,冲撞了您,望见谅。”
薛浪听不得这些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对着那一团虚虚的白影就问:“老头,你们的人深更半夜追杀我们,为什么?”
燕离嘴角微抽,把他的脸往左掰了一些,默然不做声,这下子,可让薛浪的伪装前功尽弃了,但他显然早已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很是淡定地转而面向老者。
“这位公子眼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