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其非驴打滚吃腻,牙签扔垃圾桶里去撸金毛脑袋,“他买票比我早,有座,班次时间也比我好。”
“听说没?他爸妈闹离婚呢,”单乃馨摇头晃脑:“过二十来年了,还能折腾?”
向其非见怪不怪:“他们家隔三差五吵架?过几天就好了。”
那边,向荃呷口客户送的龙井,呸出根茶叶梗子,悠哉,“别人家的事,你们操心个啥?”
“不聊这个还能聊别的?”单乃馨又演,喉咙根儿里假作堵着一捏捏委屈,“你儿子长大了,不跟我谈心喽,小时候喜欢谁不先给我看看照片儿?现在不知道瞧上哪家丑姑娘,见也不让见见,你说说还有什么可聊的?”
向其非把狗放下,径直回屋,关门扣锁,一气呵成,将单乃馨那句“瞧你儿子还害羞了哎”给锁在门外头。
转身和池衍发短信,你是哪家丑姑娘?
对方电话打来,没开口,先是变声期的青涩男声,冲着话筒:“非非哥哥生日快乐。”接着是池衍小声催促秦筝,“满意了?去睡觉。”拖鞋拍在地板砖上啪嗒啪嗒,猜是小孩回去自己房间。而后池衍对向其非说:“......生日快乐。”
看表,正正零点,比热恋时的女友要准时,比任意一年的钱惠来也要准时。
躺在床上,向其非登软件看车票,明天吃完中饭顶多两点,一个小时,够从珠江道赶去车站,那票就定三点的。截图先发给池衍,回头再从网上买套护肤品给老妈,免得她又说自己有预备对象就忘了娘。
翠微草堂氛围偏水乡,桌椅挂饰连带服务人员均温温润润,主打江浙菜,也因地理优势辅做海产。摆盘精致,价钱也精致。论偏好,单乃馨不真吃得惯,但重在仪式感。生日宴的菜品年年不怎么变,烧河豚、油焖笋,惯例摆在向其非眼前,向荃只馋个南非鲍,也不真朝鲍鱼下筷子,爱擓汤汁做浇头,拌米饭,觉得香。屡屡被单乃馨嫌弃,又不是还穷,经不住吃好的。向荃还乐呵,追你那几年,你上我家去,我爹怕家里孩子偷粮,馒头框系绳吊在头顶,你也不嫌,现在能吃鲍汁还嫌上了?
吃个半饱,饭桌上,关于钱家老一辈正值中年危机的话题,又被揪出来聊。向其非才想起,醒来扒一串祝福信息,连一块儿在体育课上打过球的黑皮小哥都敷衍发来表情包,愣是没钱惠来一点消息。
于是微信上问:“你干啥呢?陪女朋友?”
那边单乃馨舀一碗老鸡汤,瓷勺在碗里搅,“早上听你付阿姨哭呦。”
向其非接:“哭啥?”
“说老钱在外面还养着个小的,给人在咱们小区租了房。昨晚上终于在车库拦着,拉那女的打一架,耳朵下面被抓出几条印子,头顶秃一块儿,全让监控录上,保安来才拦住,”一勺鸡汤终于进嘴,叹口气,“都要五十的人了,叫什么事儿啊天天的。”
单乃馨和付婕,皆是男权社会下典型的强势女性,常常能同仇敌忾。区别在单乃馨强势体现在事业,向荃又是个没脾气的,两人自由恋爱,一路搀扶而来,叫共患难。付婕强势在性格,娘家暴发户,财大气粗,钱东升算倒插门,儿子随父姓,纯是图个吉利。全家事务不论巨细都要她一手抓,每回听钱惠来抱怨,这付阿姨的形象在心里就强硬一层,趋近金刚不坏,到头来,也哭也闹,也会在众目睽睽下跟人撕破脸。
手里鸡汤搅凉,单乃馨端起碗喝净,又嘱托向其非:“这几天先别回去了吧,付阿姨担心小钱状态不好,让你多陪陪。”
同时,钱惠来微信恰好接上,“正在海边思考人生。对象掰了。”附带地址,沿海一家咖啡厅。
向其非打车赶去,路上耗时控制在半钟头内,钱惠来只点了一杯饮料,正霸占邻窗角落看书。站他身后几分钟,书页一张没翻,视线落在木头桌角缺失的漆上。
落座,看状态还成,便问他,“真离啊?”
钱惠来把书一扣,坦然,“真离,材料递上去了已经。”
书本封面印《佛陀小传》,向其非心里咯噔,听钱惠来又道,“就说绝不绝?我爹妈离婚,我还得一步步教她怎么告我爹,教她怎么收集证据,怕她吃亏,但她什么时候吃过亏?真操/蛋啊。”
向其非摊手,“......书起码没白念。”
“可不是,我刚听说这事儿,都怀疑她是不是早算好这么一天?”钱惠来起身去吧台端两碟蛋糕回来,分向其非一份,“后来就......你看她那监控视频了吗,我还专门跟她说过别尝试武力解决,操,我妈打人真狠啊,不要命一样,她才一米六不到,又瘦,那女的比她年轻,比她壮,真拼命也打不过啊,最后咬胳膊,让人拽下来两搓儿头发,还觉得自己赢了,回家坐在厨房哭,晚上到点还能端出三个菜来,操,妈妈真伟大。”
坚持贫嘴,证明卡在疯/逼和理智之间,尚不至于过线。稍放下心,问,“我以为你会帮你爸,平时你和他亲一些。”
“别说,我也以为,”钱惠来摘下奶油顶上的酒渍樱桃,扔嘴里咀嚼,“我一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