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葡萄柚香水气味抢占空间。小狗耸鼻子,连打两个喷嚏,而后不慌不忙在其中一人的白匡威上撒泡尿。
受害女孩儿当场蹦起三尺高,电梯随之抖三抖。向其非回神,扽绳,赶紧道歉,对方的白鞋已然黄了一块,拧眉跺脚,脏话挂在嘴边。向其非只好做样子训小狗几句,然后窘迫地拿出手机提议:“我赔你钱吧不然。”
可能是他长得过于人畜无害,什么话由他嘴里出来都显得真诚。两人火气反降去不少:“算了我上去换一双鞋,”又拍脑袋,举起手机,上面好巧不巧循环播放他和池衍在台上拥吻:“哎你不就昨晚上这个,在门口那家livehouse跳台子上亲乐手,我还说进电梯觉得有点眼熟。你住这儿?就是说乐队的人也都住这儿吗?我们旅游路上随便订的酒店,运气好好哦。”
语气耿直近乎质询,秦筝听罢踮脚窥一眼屏幕,又抱起狗退回墙根站直。
向其非扫见视频转发几千,激动同时也羞愤,左右脑打架,人格短暂分裂,一边想,没见过亲嘴儿吗有这什么好转的?另一边想,我不会是就这么火了吧。电梯降至一楼大厅,叮咚开门,外头梁聪穿拖鞋背心大裤衩,右手夹支烟屁股,脸上表情像让人欠了二百万,明显心情不佳。
“遛狗呢?往西两个路口有公园。”他朝小狗学了两声狗叫,又同向其非打招呼,烟顺手灭在电梯外的垃圾桶盖上。
向其非点头说好,领秦筝向外走。
若看身高打扮,梁聪一副混不吝样,气质还有些唬人。一开口就露馅儿,方言反而是加分项,显亲切,效果无异于直接砍他十厘米小腿。女孩们被逗得直乐,也敢搭话了,楼层摁回去,不停夸你好帅好酷,文身也好看,你们乐队我好喜欢哦,下一站打算去哪里啊?
“别扯,”梁聪摁楼层:“我们乐队叫什么你能说出来?”
又一阵嬉笑,鸟叫一样闹人:“你们那名字想忘也忘不了吧,吆尸人,什么意思?”
梁聪才展眉:“解释就没劲了。”
出酒店,太阳直射能晒褪层皮。向其非狗遛得心不在焉,机械跟跑,捡屎,同时和秦筝聊,“它怎么越吃越胖,以后要看着池衍少喂它点狗粮。”
秦筝接过绳:“它正长身体呢。”
“好吧,好吧。”向其非随口退让,实际是心思往别处飞,打包了麦当劳早餐,在小公园树荫下安置秦筝和小狗,盘腿坐在草地上,怀抱一些忐忑,也有少许的侥幸与期待,又搜那条视频出来看。
但点进评论就泄了气,没人在乎前因后果,向其非被粗暴归类成疯狂乐迷。仔细找,也能找出寥寥几位参与现场的试图证明“他们好像认识”,但毫不意外沉入讨论漩涡,更别说灯光恍惚,视频里根本看不清池衍的表情。还有人自称池衍昔日好友,极隐晦将秦之默的故事翻出重新讲述,意在突出命运无常与对滂沱没落的惋惜。而秦之默的人生太容易揉搓进一个乐队故事,使池衍落得许多同情与怜爱,人人开口是:“他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和亲吻。”
浪漫的措辞伴随汹涌的自我感动,若放在几年前,向其非自己可能也会钻进被子边看边抹泪。
但现在看,只觉得气愤,你们知道什么啊就胡说。幸亏自己的账号没什么粉丝,转发也不用过脑,强调:“他是我男朋友!”
没能激荡起一点波浪,仅在五分钟后收到两条乐迷的玩笑话:我呸、醒醒、他还我老公呢。
孟折柳的消息也随之而来,“没人信他在秦之默之后还能爱上你,我也不信,你真的太普通。”自底特律之行邀约失败,他对向其非便收起了最后一点儿客气。
谁在乎你们信不信?怒戳几下屏幕,先把孟折柳拉黑再说。秦筝不明所以,捧着豆浆看他生闷气,默默分他一半薯饼。
向其非接过,看秦筝蓬勃的短发与眉毛,近来他呆在自己房间画画的时间变得多,池衍在家里添了不少彩笔颜料,秦筝收到礼物会认真说谢谢,但却很久不再展示他的兴奋或沮丧。以至向其非注视自己情绪起伏会生出一点愧疚来。他想,要是灵魂负重可以称量,自己其实是担子最轻的那个。
之后小城两站中规中矩,小巴在下一个周末前驶向长江下游。气温又顽强攀爬几度,钱惠来在驾驶座打滚:“你们下次寒假巡演行不行?”黎小久还认真同他解释,寒假要过年,场地不营业。小高就索性搞了一桶冰块放在车里用来冰汽水。沿途,梁聪和阿闹则反复吵架和好,热恋期来得快结束也快,匆匆就滑进鸡毛蒜皮之中。无论导火索是什么,最后总能把话题引至阿闹蝴蝶骨的文身和她神秘的前任。同时,梁聪在青岛结交的女乐迷改掉旅游计划,一路跟着他们的行程南下。于是整个车厢常动不动是北京话和东北话对打,说不清到底是假生气还是真搞笑。黎小久负责堵未成年人的耳朵,向其非则枕着池衍肩膀睡大觉。不论池衍正在忙什么,他几乎默许向其非的一切打扰, 他喜欢接触,也喜欢向其非近在咫尺,只用稍稍抬手便能揉到他的头发,吻到他的侧脸。
南京对蓝点是旧战场,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