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办书阁并不是心血来潮,其中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这小心思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安佑之。虽然在西北的时候一个火炕赢得了男主大多数手下的好感,但回到京城之后安家尴尬的处境也让安佑之失去了在太学进学的机会。
无官无爵,安家大部分的家财也被收走,如今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宅子,还有安夫人名下的嫁妆。但一家人靠着女子的嫁妆过活如何是长远之计,于是安家陷入了争执。
安佑之本想要经商改变困境,但被他的父兄断然拒绝,他们安家即便落寞了也绝对不会自降身份行商贾之事。行商不行,为官之路也断了,难道要他们回到老家那里靠着仅有的钱财做一个小小的地主吗?显然,这条路也行不通。
阮夏夏向来讲义气,无论是陆嘉平关永新还是彭月至,她都不遗余力地去帮助他们。安佑之此时进退不得,处境艰难,她顺势就提出了与安家合作书阁的事情。
安家是世家,家族底蕴还是值得说道的,珍藏的书籍孤本也不少,参与到书阁当中再合适不过。并且,在买卖之中,知识是高人一等的,经营书阁也万万不会辱没了安家的身份。
有阮夏夏提供的台阶,不出乎意料,安家人接下了,安佑之自然是对她心怀感激,连连说道他这个不讨人喜欢的纨绔子弟居然也交到了一个真心的朋友。
阮夏夏咧着嘴拍拍胸脯,闻言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本侯的品格之高贵那是上天都要明鉴的。真不是本侯自吹自擂,当世君子之名理应冠在本侯的头上。”
安佑之笑笑,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了,大君子,陛下的义弟安南侯爷!”
两人说说笑笑地愈行愈远……
而此时太极宫中。
新的主人已经入主这座宫殿半月有余,新朝事务繁杂,新皇直到今日才有了几刻闲暇。
“所以,安南侯开办的书阁只是为了让安家的幼子有一个施展拳脚的地方。”他高高端坐在殿中,饮了一口茶水后面色平淡地开口,让人分辨不出是何种情绪。
书阁无疑为更多人提供了接触到更高一层知识的机会,但这样的结果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
民智广开,长久之下将会损害到世家贵族的利益,也不利于帝王的统治。是以,在阮夏夏刚露了口风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暗戳戳地关注了。
裴褚虽知道少年并无异心,但出于谨慎还是派了人过去。
“回陛下,的确如此,侯爷如今已经将书阁的大部分经营都交手给安家了。”底下人恭敬地回答。
“她倒是聪明,安家是世家,做起此事来会有所顾忌把握好一个度。也真是重情重义,只认识了数月的朋友也舍得这样为他谋划。”裴褚的脸色骤然一厉,殿中人都识趣低下了头。
“朕在宫中已经二十日了,安南侯一次都未求见过啊,是朕想岔了自以为是。”他幽幽地开口,脸上带了几分讥讽。
原本以为那女扮男装的女子每日亲亲热热地唤着兄长,又说兄长是她的命,又说想要给他看她的心。尤其优容女子的她偏偏与爱慕自己的乔家女争端不断,一桩桩加起来,他便以为懂了这女子的心思,又提出了立后选妃。
谁知,谁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裴褚想明白这一点心情极为的不悦,心中又燥又怒,恨不得将那女子的真面目给揭穿了,治她的欺君之罪!
不过,他慢慢垂下眼皮,掩住了其中的幽深。这女子还是年岁小,想的不周全,若她是真的男子一个侯爵拿了也就拿了,可她是女子,拿了就是欺君之罪,罪加一等。
“甘露殿收拾的如何了?”突然问起这个,帝王的语气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愉悦。
“回陛下,甘露殿按照您的吩咐翻新,如今添进去一些摆设就齐全了。”宫中新提拔的大总管立刻回答,甘露殿是历代皇后所居之地,他猜测陛下是要下旨册封皇后了。
也是,新皇的身边至今还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子呢,先前旧朝的时候新皇的母亲荣阳长公主就差一点为新皇定下了沈家的女儿,只不过后来被……那时旧朝的皇帝以星象命格给拒绝了。所以,至今新皇还是孑然一身。
不少人都在背地里说旧朝的皇帝是故意为之,不愿让新皇成婚继承王爵,也说新皇也所以不婚也是洞察了旧朝皇帝的意思,刻意恭顺。
如今新皇手握大权,自然没必要再提什么命格之说,立后选妃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果然,下一刻总管就听到吩咐,“挑选十几个老实守本分的宫人到甘露殿去,妥当调-教。”
“奴才遵旨。”总管应声而退。
甘露殿的动静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很快,消息传到宫外。王侯世家们听闻此都蠢蠢欲动,陛下这是准备立后了。
皇后之位惹人眼馋,后妃的位置也值得众人一争。于是,蝴蝶效应一般,阮家名下的聚衣阁空前的生意火爆起来,来往女客络绎不绝。
无一例外的,她们都是为了购置新奇鲜艳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