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容跪在地上,紧张地咬紧了自己干燥的下唇。大街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向他走来,人群慢慢围绕了好几圈,他们口中似乎在对这个跪立的美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着什么。锦容听不清,也不想去听,他低头看着面前盖着破烂草席的尸体和上面写着“卖身葬父”的木板,内心一片茫然,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他本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父亲有些权势,挣得一身富贵家业。而他虽身体有异,却也是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地长大,生就一副清艳玉质之姿,收到众多公子小姐的追捧痴缠。
却不料一夜之间,父亲入狱,家产被抄没,树倒猢狲散,曾经来往的人也不见踪影……待到衙役通知他去接父亲出狱之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却已形容枯槁、半死不活。他在监狱里受了严厉的拷问,身体严重受损,眼看时日无多了。
父亲想带着锦容回到老家安置,行至一半,却已撒手人寰。
锦容想让父亲入土为安,怎奈身无分文,最后的一枚铜板换来一铺破烂草席,勉强遮住父亲的尸身。眼见尸身开始一点点散发出气味,锦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忽然想起以前府里下人闲谈时说起的“卖身葬父”的故事,便决意破釜沉舟,好挣来些银子给父亲安葬。
这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少爷,一心想凭自己的劳作赚钱,却不知自己的容貌身段是怎样的勾人心魂!只见一个亭亭玉立的小美人跪在肮脏的大街上,他似是非常紧张,双手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偶尔伸出粉嫩的舌尖润一润干燥的嘴唇;脸上的些微脏污遮不住雪白柔嫩的冰肌玉骨;粗布麻衣掩不了清丽绝尘的身姿风度。
路人议论纷纷。
“好好一个男人,有手有脚的,怎沦落到卖身葬父的田地?”
“怕不是哪个大户人家逃出来的兔儿爷吧!除了床上伺候男人还能做什么?”挎着菜篮的大婶面露鄙夷。
“瞧瞧这水灵的小脸,这细腰翘臀,便是那扬州醉春风的头牌,也不见有这等诱人啊!”
“嘿嘿,要是我有钱,准把这小骚货带回家去!也不要他洗衣做饭,保管每日啊,喂得他那小淫嘴饱得不要不要的!”男人猥琐笑。
“哈哈哈,你说的是上面还是下面啊?”周围的人挤眉弄眼。
“当然是上下两张嘴啊!要是敢吐一点半点的,看我不把他的屁股抽得又红又肿!叫他连亵裤都穿不了!”
“你这瘪三,等你有钱下辈子吧!”
“就是就是!小美人,你不如跟了我吧,我出10两银子!”
“我出20两!”
……
人们的话不堪入耳,锦容羞耻地涨红了脸,急道:“不!我不是兔儿爷!我、我会研磨、还会沏茶!求求各位老爷夫人收我做个书童吧、我一定会用心服侍的!”
曾经高在云端如星如月的美人公子,现如今却跌落尘泥,还被人这般奚落羞辱,连做个小小的书童,都要在大街上苦苦哀求。此情此景,让锦容无地自容,几欲自尽。
他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却不知这双美目噙着盈盈泪光,肌肤染上红霞,坚强又脆弱美丽的模样,周围的男人更是看直了双眼。
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滚开!滚开!没看到何老爷来了吗!”
这时,好几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蛮横地拨开人群。被推了一个踉跄的男人刚想发火,听到何老爷的大名,立马怂怂地躲到了一边。
只见一个肥头大耳,其貌不扬的男人从通道里走了进来,他穿着富贵,手上还很暴发户带着好几个宝石扳指,这便是壮汉口里的“何老爷”了。他九年前娶了金陵曹氏,仰仗着岳家的权势经营出了偌大家业,平日里更是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百姓无不敢从。
他肥厚的大手抬起了锦容的下巴,傲慢的猪脸上闪过一丝惊艳:“真是个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呀,你叫什么名字?”
这何老爷长得好生油腻,锦容强忍着鸡皮疙瘩,垂眸柔顺答道:“我、我叫锦容,与爹爹流落到此,望老爷发发善心,给我一笔银子将爹爹安葬,我愿意给您当十年书童,伺候笔墨,绝不懈怠。”
“既然都是卖,当书童不如给我当小妾,我出100两如何?”
何老爷痴迷地看着锦容,想到回家以后可以尽情炮制这个绝色美人,不由得下腹一阵火热。
锦容大惊:“不,我不卖!”他“啪”地一下狠狠拍开何老爷的咸猪手,柔嫩的肌肤已被捏得微微泛红,“滚开!你别碰我!”
“小婊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何老爷的肥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他横行乡里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忤逆他了,如今被锦容这么激烈抗拒,他的脸马上就挂不住了。决意给这个贱人一点颜色看看,于是命令手下上前。
锦容长于诗书锦绣之家,来往的亦是是知书达理、风度翩翩的少爷公子,何曾见过这等蛮不讲理的强人?顿时吓得花颜失色,连连后退,却被这几个肌肉虬结的打手一把抓住纤细的脚踝往下一拽,硬生生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