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那舅父到时要记得带烟花给晚晚。”小公主眉眼含笑,“哎呀,扯远啦,今晚能给晚晚放吗……”
“能!”殷宸抱起小公主,在她眉眼里辨出一分胞姐的神色。
当今天子是她母亲,但大宁天下姓殷,亦有他的份。如姜虞所言,只要不伤阿姐性命,就无谓同室操戈,他尚且是男子,君临天下原也比她更符合世道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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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平是午膳后来的,到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晚晚因与殷宸玩闹了大半日,眼下睡了过去,还不曾醒来。
八月的山中,晚间已经有了寒意。小公主睡在慕容斓的屋中,正睡得酣沉,谢清平坐在床榻畔,给女儿掖了掖被角,忍不住摸了摸她瓷白如玉的面容,尤其是双颊,染了两抹红晕。
小公主每回赖在裕景宫歇晌,殷夜总是亲了又亲。
她同他说,以前孩子的脸只有苍白,从来没见过血色。唯一有血色的那几个月,是她放弃医治,求佘霜壬给他们用了秘术,折了寿数换来的。
他知道她根本一刻也离不开两个孩子,中秋将女儿留下,完全是因为他。
母亲喜爱晚晚,抱着她不肯放手,孩子亦愿意留下。她便也能狠狠心分开两日,其实是让女儿代他尽孝。
他离母六年,为人子,心中终是愧疚。夫妻二人从未提过,但并不表示她就想不到。她想到了,便替他做了。
无声,无息。
如此,他离开她,总得将女儿送回她身边。
天厚待于他,他尚有尽孝的时日。总没有分离了她们母女,来弥补自己孝道的。
又因昨日梦魇之故,纵然今日来时,殷夜还取笑道,亏得她女帝之身,不然凭他这般作为,从婆母手中抢着孩子给她,她若是寻常妻室,得被婆母训导死。絮絮调侃,让他有接孩子的功夫,不若陪着她。但他思来想去,总觉心中不安,便还是决定接回去的好。
却不想,等候孩子的功夫,闻得晚晚同殷宸玩的欢腾。
“润儿愿意出来了?”谢清平从榻畔下来,斟了盏奉给一旁座塌上的慕容斓。
“小丫头去寻的他,寻他放烟花,磨了一个晌午,竟把人给带出来了。”慕容斓接过茶盏,拂了拂茶盖,也未饮,只道,“你看要不要让她住两日,说不定能缓和缓和姐弟俩的关系。这一个是帝王至尊难低头,一个血气方刚正是倔的时候,老僵着总也不是办法。”
这话说得自然在理,谢清平却也没有立时回应,只转头望了望榻上的女儿,道,“且等孩子醒来,问一问再说吧。她没离开过她阿娘,时间久了也容易闹脾气。”
“也好!”慕容斓低眉饮了口茶。
“昨日头一回住这,可闹腾?”谢清平道,“阿娘让她住在西厢房便罢,有的是嬷嬷和宫人。您睡得浅,何必劳神!”
“晚晚睡觉老实,合了眼便像小猫般缩着不动了,阿娘看着欢喜,哪有劳神的……”
母子二人闲聊着,苏嬷嬷进来道,“恒王殿下来了,问小公主醒了没,给她的烟花预备好,如今入夜,可以放了。”
“他人呢,怎么不进来?”谢清平说着,正欲起身唤他,被慕容斓拦了一把。
“你还看不出来吗?”慕容斓嗔怒道。
谢清平自然已经明了,左右是他在这,殷宸将他与殷夜看作一人,便也不愿看见她。
“小丫头醒了!”慕容斓面对床榻坐着,抬眼便看见榻上女童伸手揉着惺忪睡眼,遂对苏嬷嬷道,“且让殿下等等,小公主正更衣,一会用了膳再去,让他也过来一同用些。”
殷宸自也不曾过来用膳,最后还是小公主吃饱了,跑去推开他房门,唤了出来。
万业寺后、庭院落的上方,燃起璀璨又绚烂的烟火。
谢清平坐在厢房临窗的位置,并未看清二人神色,但在花火最盛的时候,他看见女儿扯着殷宸袖摆,未几,殷宸将她报了起来,两人又重新抬首望着漫天盛世烟火。
入夜,他将女儿哄睡后,来了殷宸房内,也未多言,只握了握他肩膀,道,“八月十五,劳你送晚晚回宫。你若愿意可回去一起过节。”
“她让我回去的?”殷宸问。
“没有!”谢清平笑道,“但我来时,她说她如今不怕烟花了,中秋佳节若放烟花会更热闹些。”
殷宸愣了愣,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谢清平亦不再言语,握他肩膀的手力道更深了些,带着欣慰与期待。
一夜无眠,晨起谢清平走后,殷宸推开了慕容斓的门。
“润儿!”慕容斓正好梳洗完毕,持着串佛珠坐在榻上,“有事?”
“嗯!”他点头。
“没!”他又否认。
他已经转身离开厢房。
然脑海中却蓦然想起昨夜,姜虞的话,“你阿姐自然疼你啊,是因为如今她觉得没有我了。所以当是不该有我。”
耳畔,慕容斓慈和的声音亦缓缓传来,“有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