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惊惶地看着不断挣扎的太子忽然落下泪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半晌,羽林军总统领问道:“……殿下?”
太子哑声道:“父王……崩了。”
说出这四个字后,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忽然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压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噎得胸口硬生生塞进去一块石头一样,生生地疼。
从此之后,他就是天下的帝王,再也没有人能在他任性翻出宫之后训斥他,再也没有人能在他做错事情的时候给他擦屁股。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远方的议事殿,议事殿后面就是帝王寝宫,仿佛昨日他还在那里同他的父王争吵,而转眼间他的父王就变成了刚才那样的一束魂光。
群臣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齐齐愣住,反应过来后纷纷朝着议事殿跪拜下来。
这个消息让太子方才混乱的心绪迅速冷静下来,他终究是被当作储君培养长大的,他听到自己深吸一口气道:“都起来,我们走。”
少年人要成长为一个真正的青年人,总是要承受一遭这样的痛苦,当他与死亡之间的那道最后的屏障也消失之后,再也无人替他遮风挡雨,少年人削瘦的肩膀才能真正变成青年人的模样。
然而这样的成长却总是伴随着无所适应的茫然。
太子说完便抬脚向议事殿走去。
羽林军总统领惊惶抬头道:“殿下,请别让陛下的一片苦心白费。”
太子停下了脚步,他终于有些茫然道:“本宫知道,本宫是要去北门的。”
他转过身去正待同所有的大臣离开,却忽然看见大宫女领着一队兵卒到来。
他表情松了下来,大宫女是父王身边的人,后来更是抚养他长大,此时应当刚刚带着宫中剩余的护卫赶了上来。
他刚想出声让大宫女快一点,却忽然皱起了眉头。多年帝王心术的学习让他敏锐地感觉到不对,他忽然喊道:“都散开!”
这队兵卒穿着宫中最低官职的侍卫的衣服,人数并不多,但踏在地上的脚步声却十分响亮,头小身体大,就像是身上带着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似的。
他话音还未落,大宫女身后的兵卒忽然一字排开,纷纷从身体四周射|出暗器来,大部分对准太子,小部分四散射|向群臣,披在外面的侍卫服瞬间被划得稀碎,露出包裹在衣服下面的铁甲来。
太子抽出重剑,“哗啦”一声将所有的暗器尽数打落。
兵卒两端快速前进,将要把太子他们包围在其中,太子当机立断道:“走!”
然而他刚说完,丹田忽然传出一阵剧烈的扭痛。就像是有一双利爪插入他的丹田,将他的丹田直接答了出来一样,他瞬间跪倒在地上。
“殿下小心!”
就在此时,羽林军总统领一把扑倒在太子的身上,一把匕首毫不留情地用力插|进他的胸膛之中,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有些迷茫地低头看了看,又迟疑地向四周看了一圈,只见他往日的同僚有一半都从怀中抽出了匕首,毫不费力地刺穿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胸膛,而大家都迷茫地瞪着眼睛,不知道方才还一起逃命的人怎么会突然兵戈相见。
他又说了声:“殿下……小心……殿下……快走……”
接着就从太子的身体上翻了下去,掉在了地上。
太子周围群臣的□□倒在地上,发出无数声“噗通噗通”的声音,太子身后的还活着的那些臣子面无表情地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齐齐跪下身道:“属下幸不辱命。”
与此同时,甲兵已经把太子团团围住,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尚有一个小臣因为落了单,身旁无人还未被杀死。他愣愣地看着带兵前来的大宫女,语无伦次道:“你不是殿下身边的大宫女吗?你……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叫他们住手!打错人了啊!你……疯了?!”
太子身上羽林军总统领的血还没有干涸,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大宫女。
大宫女婷婷袅袅地站着,衣角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看上去相当端庄,只是她的眼睛没有看着太子和小臣,反而是看向了议事殿的方向。
太子说:“不,她没疯。”
大宫女听到太子这句话,才终于转过头来。太子紧紧地盯着大宫女的眼睛道:“原来你是旁系的人。”
大宫女闻言未动,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却避开了太子的眼睛。
正当此时,议事殿的方向传来了剑驻在地上的声音。明明不重,大宫女的眼睛却忽然亮了起来,扭头看向了那里,最后伸手扶住了来人道:“你来了。”
太子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大宫女身后那人注意到了太子的目光,从她身后站了出来。
太子看着这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脸,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是姜潭。
姜潭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太子道:“没错,她的确是我这边的人。不过,这还不止,你想猜猜她的另一个身份么?”
太子姜城盯着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