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但这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半点都耽误不得。但焦急归焦急,找不到头绪还是头绪,她跟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一天,根本一无所获。
一天的奔波让她又累又困,她随便近了家客栈,迷迷糊糊地说:“掌柜的,一间上房。”
“好嘞,客官,一间上房,承惠一吊铜钱!”
“这么贵呀?”
她嘟囔了一句,老老实实地从兜里掏出铜钱放在桌子上。
“哎呀,客官说笑啦,小店可是实实在在的良心。不然客官您上楼看看,一定是这十里八乡最好的!我可以拿我脖子上这颗脑袋跟您保证,不然呐,我就把头拧下来给您当蹴鞠玩儿。”
难得见到这么会说话的掌柜的,岑轻衣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真的么?”
一说到这个,掌柜的来了精神。他笑嘻嘻地开口,露出门牙上的一个小缺口:“那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可是消息通,十里八乡的事情我都知道,更不要说是哪家店住得如何了。”
“哦,这样么?”他短短几句话里已经出现了好几次十里八乡,岑轻衣忍笑,福至心灵问:“你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人要找门么?”
“什么门?”
“就是有没有什么没有办法出去的那种地方?”
“啊?”
掌柜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他的表情在“全是疑惑、完全没有听懂、这位客人莫不是个二傻子”和“她是客人、要尊重她”之间摇摆不定,微妙地卡成了一片空白。
岑轻衣摇了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句话指的到底是什么,又怎么可能指望描述给别人听能明白呢?
她拿好挂着门牌的钥匙,拖着一身疲惫上楼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即是一人半高的雕花大床,镂空的圆形窗户前八仙桌、博物架应有尽有,仿古的瓷器附庸风雅地依照八卦的方位摆放。
还挺讲究的。
岑轻衣把自己摔在大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随着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房间一角的空气忽然扭曲了一下,接着裂开了一个黑洞,一只绣着银色卷云纹的雪白鞋子踏了出来。
自昨日一别,沈千山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毕竟只要最后五日,见了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他谨守承诺,只是在她身上放了一丝灵力,还设置了苛刻的条件,只要在她独自一人睡着或遇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单方面通知他,他不能主动窥探她的位置。
只是为了用来知道她的方位,以便及时为她输送灵力。
月光透过雕花窗户,微微照亮室内二人。
仿佛昨日的拥抱只是一场大梦未醒的幻觉,沈千山谨慎地和岑轻衣保持距离,只伸出手臂,指尖点在她的眉心,做今日的平抚。
岑轻衣梦中感受到他的气息,先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几不可见的一点距离,而后心理暗示才压制住身体的反应,抗拒地皱起眉头。
她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和自己做着细微的抗争,直到感受到灵力,追求舒适的本能才压过了其他,一点一点地向令她舒服的源头磨蹭过去,出其不意地在上面蹭了一蹭。
忽然触碰到女孩温热的肌肤,沈千山的手指一颤,猛地缩了回去,灵力顿时断开。
那舒服的温度毫无预料地离开,岑轻衣不满地哼唧一声,闭着眼睛,半撑起身子,小狗一样抽了抽鼻子,竟然沿着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灵力的味道迷迷糊糊地向前一扑。
她这一扑没有一点准头,直愣愣地往床下栽去。
室内唯一一个清醒着的沈千山却没有一丝反应,一双黑眸波澜不惊,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岑轻衣就要掉到床下摔一个狗啃泥,他终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岑轻衣正正当当地被他手臂接住,立刻跟张狗皮膏药一样粘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感受这上面残留地灵力,满足地喟叹出声。
但沈千山用了个巧力,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回床上之后,就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臂。
失去了喜欢的东西,岑轻衣又哼哼唧唧地在床上闭着眼睛摸索起来。
怕她再摔下去,沈千山隔空画了一个安魂符,在她额上轻轻一点。
符纸金光一闪,旋即没入岑轻衣的眉心。
她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咂巴一下嘴,再次陷入安眠。
被子在她磨蹭的时候就已经有一大半耷拉下来,只剩一点点还搭在身上。
沈千山本想替她拉起被子,但他的手伸出去后又顿住了。
方才的触碰已经是逾矩,还是算了吧。
他拇指微动,房间的一角又如他来时那样空气扭曲了一下,出现一道裂缝。
他转身抬脚欲走,此时正好一阵夜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岑轻衣抖了一抖,轻轻呢喃了句“冷”。
沈千山脚步顿住。
半晌,他认输一般地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