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轻打了个哆嗦,“虎毒不食子,如果周湘君当真如此打算,简直禽兽不如,还碰瓷湘君,不要脸。”
张嘉闻失笑,“这也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不过不管如何,这个杜小姐前有包办的冥婚,后有觊觎她的邪神,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处境堪忧了。”
“先前我和周湘君关系尚好,所以蹚了这趟浑水,如今既然他利用我在先,他的死活,我是无所谓的。至于杜若……”杨舟轻对她也无甚印象,只记得似乎是个浓眉大眼的女子,“如果先生想要积德行善,管一管这个闲事,我奉陪便是。”
张嘉闻点了点头,“你倒是比从前多些侠义心肠,晓得什么是公义了。一路奔波,天都快亮了,咱们白天补个觉,待天色暗了,再去探一探杜府。”
杨舟轻最喜睡懒觉,自然喜不自胜地应了。
二人睡到午时方醒,张嘉闻又请他吃一吃扬州坊间的小食,大快朵颐一番后,才不慌不忙地往杜家去。
避过杜家的仆役,两人悄无声息地往杜小姐的闺房去,里头还微微点着灯,杨舟轻蹙眉,从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去,梳妆台前、美人榻上均是空无一人。
不好!这杜小姐跑了!
第六章
如果杜若不见了,那么就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自己逃走了,要么就是被周湘君救走。
倘若是前者,可能会遇上歹人,深陷险境,可如果是后者,那就是凶多吉少,关键有可能死了都不会安生。
二人对视一眼,都已经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张嘉闻让杨舟轻翻窗进去,取了杜若常用的发带,二人又翻、墙出来。
张嘉闻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箓,修长的手指上下翻飞,几个折叠,就被他叠成了一只嘴巴细长的猎犬。
“这是细犬。”张嘉闻解释道,“其嗅觉最为灵敏,用来寻人再合适不过。”
他轻轻对那纸犬吹了口气,那纸犬轻轻飘落在地,转瞬就变成一条矫健细犬,也不做声,只轻轻摇着尾巴。
杨舟轻蹲下来,把发带放到那细犬的鼻子边,那细犬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嗅了,随即跑了出去,如同寻常的猎犬一般,四处嗅来嗅去。
很快,似乎它也有了头绪,冲着一个方向奔跑起来。
杨舟轻刚想追过去,就见张嘉闻好整以暇,“不追么?”
“等它的消息。”张嘉闻抬头看了看灼热日光,“不论中土还是异域,不论是什么邪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绝不可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做动作,都得等到月黑风高。故而此时,最起码这杜小姐人应该还活着。”
“可是……”杨舟轻疑惑道,“难道不是要让她生孩子?又不是要她的命,我不太懂,但只有晚上才能生孩子么?”
张嘉闻老大岁数都还是童男子,压根就没考虑到这一层,故而一听杨舟轻这么一说,神色大变,“你说的极是。”
下一秒他便拽着杨舟轻,顺着那细犬的方向追了过去,好在如今他在杨舟轻面前也不再隐瞒,二人隐去身形,在半空之中急追,果然见那细犬在一十字路口顿住,似乎也在踌躇,最终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往西边去了。
“这边靠近大明寺,有卖香烛的,所以有些难辨认,”张嘉闻解释,“它这个方向,仿佛是要去郊外。”
杨舟轻叹了口气,“已经读了学堂,就胜过多少劳苦大众,好端端一个人,为何要学这种邪术,简直是得不偿失!”
那细犬已经爬上了山,正对着一个山咆哮。
二人落地,张嘉闻不知何时换上了道服,对杨舟轻点了点头,示意他在外面等,举步往里走去。
熟料还未进入洞内,便有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张嘉闻微微一闪,那石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砸出一个大坑。
“杜小姐,”张嘉闻再没有贸然进去,在门口喊话道,“我受你同窗杨舟轻之托前来相救,并无歹意。”
“杜若!”杨舟轻将那石头轻轻搬开,“我是杨舟轻,张道长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我家先生。”
里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一身鲜红嫁衣的女孩从里头走出来,面容姣好,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杜若行了个大礼,“多谢二位相救!”
杨舟轻端详她,虽然难免污垢,但衣衫齐整、情绪稳定,应该不曾遇到什么大的麻烦,“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不是湘君兄再三请托,恐怕我也不会来此。”
提及周湘君时,杜若皱了皱眉,很明显他们之间并非如周湘君所言是热恋中的情侣。
“现在你无大碍,我也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给周兄啦。”说罢,杨舟轻便带路往前走,“我让我这条细犬先去给湘君兄报个信。”
“且慢。”杜若打断他,“不知他请你帮忙时,是如何说的?”
杨舟轻故作茫然,“他说你是他的女友,被家人安排冥婚,他特地过来营救你,想和你私奔。”
“胡说八道!”杜若脸气得通红,“我确实是不想结这个阴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