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舟轻仔细端详他的脸,发现果然是柳梦梅,那这个何霖又去哪里了呢?
又是一阵脚步声,从屋里出来一留了半月头的老年男子,虽已白发苍苍,但从其五官仍然能分辨出年轻时的俊美风采。他走到柳梦梅身边,轻轻揽过,二人低声细语,时不时对视一笑,即使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但依旧能看出温柔缱绻。
虽然柳梦梅看起来仍是弱冠之年,另一人则鹤发鸡皮,可不知为何,本该极其不般配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杨舟轻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张嘉闻的身份,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他应当修成了仙体,可就算成了仙,没有蟠桃没有金丹,他能不能躲得过天人五衰?
假使有一日,他还是会老,自己和他站在一起也会是这副模样么?
而甚至有一天,他会不会也慢慢消亡……
杨舟轻打了个寒噤,他几乎难以想象张嘉闻衰老死去的情景。
不知是樵夫还是猎户从山上缓缓走下,远远地对着这一对祖孙似的夫夫挥手呼喊。
杨舟轻听不见他们的对话,那香的时限却已经结束了,只好闷闷不乐地回到现实。
何霖依旧在睡,张嘉闻站在他的身旁,神色十分古怪。
“怎么了?”
张嘉闻摇了摇头,“还未理清思绪,有些不明白为何我们竟分散开来探寻。待会我们回去,可以互相交换一下。”
回旅店各自沐浴,杨舟轻从浴室出来,就见张嘉闻斜靠在窗边,冷冷地看着街上来回巡逻的日军。
“刚才……”杨舟轻刚开口,张嘉闻便将窗户合上,窗帘也拉上,整个房间昏暗一片。
张嘉闻指指床,“上去?”
“不是,上……上床做什么?”杨舟轻尴尬问。
张嘉闻早已盘腿坐在了床上,闭上了双目,“你待会就盘腿放空思绪,什么都不想,我要去你的识海看看。”
杨舟轻立时反驳,“这不公平,我也想去你那里看看。”
张嘉闻笑了笑,“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也没什么不能让你看到。”
杨舟轻有些笨拙地在他对面盘腿,有样学样地打坐,合上了双眼。
还来不及他准备,仿佛就有人将他魂灵狠狠拽出,扔到了一片黑暗中,脚下是牢固的土地,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怎么看都看不到光亮。
神兽的本能让杨舟轻有些焦躁,很想吐一道雷或是下一场雨试探,又怕伤到张嘉闻的识海,只好强自忍耐,默默走着。
终于隐隐看见了亮光,杨舟轻小步跑过去,发觉竟然是一扇窗,他好奇地从窗里看过去,整个人都震惊了——窗里是一派暖意融融的春光,两个赤、条、条的男人抱在一起上下耸、动,面对着他的男人面上满是迷恋和沉醉,分明是先前见过的柳梦梅无疑。
杨舟轻无比尴尬,可又抑制不住地感到一阵阵口干舌燥,红潮不受控制得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朵,他头一次知道像龙这般的冷血动物竟也可以面红耳赤。
本着非礼勿看的精神,杨舟轻本想转身离去,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仍是站在原地静静看了下去。如果只是一场活春宫,张嘉闻没有必要和自己交换神识,他一定想确认什么,那么另一个主角的身份便至关重要。
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才换下一个姿势,二人换了个位置。
杨舟轻无暇去羞涩去好奇,他瞪大了眼睛。
很快,和刚才一般,杨舟轻又被重重地甩到了床上,却发觉自己依旧保持打坐的姿势,张嘉闻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属实精彩。”杨舟轻干巴巴道,“对了,柳梦梅那情人长的和何霖竟然没有半分相似,难道人转世后容貌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么?”
张嘉闻却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真是光明磊落。”
“怎么?”杨舟轻心中警铃大作。
“一点都不设防。”张嘉闻突然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仿佛那里还有两个小小的角,“从你是一颗蛋开始到此时此刻,我都看了一遍。”
“怎么可能,最多十分钟的时间,你哪里能看完千年时光?”杨舟轻头皮一麻,立时反对。
张嘉闻瞥他,“你不知道么,传说圣人法眼微合,就能起心动念百千亿次,推演过去未来诸般因果劫数。我虽远未能成圣,但早已修得道果,垂目观千年,又有何难?”
杨舟轻难得不讲礼数地用手指他,“好啊,嘴上说着事无不可对人言,却对我设下屏障,让我一无所获,却自己跑来取笑我,这是仙人所为,这是正人君子所为么!”
张嘉闻看着他气得发抖的样子,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悠悠道,“你不过是想知道我从前的事情,甚至知道我是谁,这也没什么难的。”
杨舟轻一喜,却又听张嘉闻开口,“我依稀记得我欠你一次,你确定用在这里?”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杨舟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不,我想让你留在南京。”
张嘉闻顿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