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切都生机勃勃,白昼之下万物灵动。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养出庄严这样的人。
“过几天我生日,你记得吧?”庄严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一句。
楚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后脑勺。
“我十九了。”庄严说,“楚沉,我十九了。”
楚沉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他重重地眨了两下眼,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不知是冥冥注定还是什么,庄严给楚沉过的第一个生日,楚沉十九岁。而楚沉也阴差阳错错过了庄严的十八岁,如今他从万里之外奔赴至此的时候,庄严也十九岁了。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
一中斜对面是另一所普高,两所学校活久见的对着开,日夜比骚。也因为学生多的缘故,附近大多是小吃商铺,夜市排成排,他俩绕着小街逛了一圈,连个民宿都没找到,更别提酒店了。
俩人傻子似的没头没尾窜了几大圈,庄严猛地如梦初醒,他靠近楚沉问:“你大老远从筑城跑到沪海来,应该提早订了房间吧?要不然咱俩去你那儿?”
谁知一贯考虑周到,处事不惊的楚沉竟怔住了,好片刻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没订。”
学校这几天在搞因故推迟的春季运动会,高三全程负责观摩,不参与比赛,高一高二比完就直接放五一。他也是昨天早上临起意,买好火车票说走就走,晃了近三十个小时人都晃颓了,哪儿还有精力订住处。
“没订?”庄严敞着嗓子嘹亮地嚎了一声,转瞬又低下来,“哦,也对,你跟我住就行,是没必要订酒店。啧,但是吧,咱俩今天办的事儿不太正经,我现在住的那房子到处都是监控,我爸现在还没松口同意咱俩呢,我怕再把他气出点什么毛病。”
他在那边纠结,楚沉却听得眉毛一挑,“我俩要办什么不正经的事?”
庄严的话头一下哽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还是说你其实不行?”
楚沉心觉好笑,面上却不露声色,转头钻进了路边的一家便利超市。
庄严赶紧跟进去,目睹他拿了一瓶红花油,到前台结账的时候,又顺手在收银台边的货架上拿了什么,然后一起结了账。
“你买什么了?”庄严斜着眼看了看,黑色塑料袋装着,啥也没看清。
楚沉也没瞒他,直接道:“套子。”
“啊?”这下轮到庄严傻眼了。
“现在知道怕了?”楚沉上手捏了捏他的后颈。
庄严眉毛一竖,“怕屁!”
这事迟早要发生,再说他都肖想楚沉这么久了,对方这么主动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楚沉微微一笑,胡撸了把他乱翘的头毛,走到街边招了辆出租。
“艹……真他妈不要脸!”见他半点不知耻的坦荡模样,庄严面红耳赤,不自然地搓了把滚烫的脸,游鱼一样滑入了后座。
他们最后找了一家装修奢华,价格更奢华的星级酒店。庄严靠在前台的大理石台上,要了间顶层套房。
拿了房卡后进电梯,两人一人站一角,互不斜视,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紧接着一前一后出电梯,刷卡进屋一气呵成。
顶层套房的装修十分夸张,富丽而奢侈,不过现下显然没人观赏。
楚沉跟在后面,房门刚一关上,憋红了脸的庄严便气喘吁吁地扑了上来。楚沉毫无防备,被撞得后退两步抵着门。
“楚沉,我好想你。”庄严扯走他垮了半截的口罩,倾身贴在他耳边,炙热连绵地说。
楚沉张了张嘴,想说我也是,但他后背顶到了锁盘,硌了一下,有点疼,还未开口就被庄严堵住了唇。
终于又把这个人抱在怀里,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与喜悦,庄严吻着吻着就红了眼睛。
楚沉尝到一点湿咸,微蹙了眉心,制住他的双肩偏开头询问,“你哭什么?”
“想你,我很想你……”庄严迷糊着轻叹,随即又贴过去吻他,撬开他紧闭的双唇,迅速扫过齿列,缠着舌尖满足地嘬吸。
楚沉便也放任自己沉沦,轻柔地揽住庄严的腰身,将人抱入怀中,没有挣扎和不悦,温和地接受他给予的所有。
接吻不仅只是抒发欲望的某个渠道,在相爱的两个人之间,这个暧昧缱绻的行为,能载着一切无法宣之于口的浓重情意传递给对方。
庄严的吻时常带着急切与焦躁,就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一样,横冲直撞稀里糊涂,急于表达和压制。此时也是一样,他紧闭着眼,呼吸急促动作粗鲁,像只抢食的小猴子,一旦确定目标,便会千方百计的守护,笨拙又强势。
一年过去,他没有任何改变,如同他对楚沉从未退缩的爱。
楚沉胸口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冰凉的手指抹掉庄严颊边的眼泪,倾身吻了吻他发红的眼睛,“哭什么,我这不是来了?”
说完伸出双手抱着庄严的脑袋,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乖,别哭,我们去浴室。”
庄严的眼神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