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几次钱?”
狱卒有些尴尬地抬头望着囚室房梁,“不算其他人的话就…八九十次吧?若是算上上周几个仇家接连来找他的那些…”
凤临想了想上次见到他时那副浑身的性器口舌都被玩烂的模样,听了这次数有些头疼。
一次至少两个人的话,十次便有…她飞快算了笔帐,低头看了看依旧跪着没什么神情的男人,加重语气朝狱卒道。
“从你这月的俸禄里扣二十两出来,就当是补给这些人的伤药费了。
我本无意去管你们这些暗地里的事,但若是你们搞得过分弄出来人命,那该罚的还是要罚。”
“是是,城主说的是!”那狱卒连忙陪笑,见凤临又把握着的手翻过来阴着脸查看,犹豫地问,“那这人您是要…”
“带走。”她忙着对付男人手背上的伤,漫不经心地回应,却听得狱卒倒吸一口凉气。
那手背被刚刚的麻衣女人磨掉了半层皮,他又极瘦,已经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白骨来。凤临托着指尖小心翼翼去看,见他食指到无名指的指甲都被踩得裂在肉里,稍微一碰便渗出血来,心底莫名有些火起。
不论如何,这也过于粗暴了。她此刻已经不想看男人身上的伤到底如何,看这被折磨肏弄的情况,身上的程度只会更加严重。
她听狱卒半天没有动静,抬了抬下巴冷声指使了一句,“怎么不接话了?过来,把他铐子解了。”
“这这…”
狱卒支吾了半天,抖着去拿腰上的钥匙,却迟迟不敢过来,“这人是死囚啊…属下若是放了他,那不好跟上面交代。”
凤临听了忽的噗嗤一声,好笑地看着他,“上面,哪个上面?我不就是这城中最上面的么?”
她顿了顿,拿出个帕子把自己和对方一手血污擦干净了,取了干净的一面扎在他手背伤口上,又淡着眉眼对狱卒道,“放心,我会知会一声狱司,给他说清楚这事。他人在我那里,跑不了。”
凤临说完也不耽搁,松开他的手腕去检查那铐子上的锁在哪里,谁知找了半天也没头绪,困惑地望着狱卒。
“他手脚上的铐子被焊死了,铁链的锁倒是在墙上挂着。”
狱卒挠了挠头,见凤临仍直勾勾盯着自己,默默抬手去取钥匙,“那属下去开锁链…大人您要拿锁么?反正他关在您府上也是要锁住的。”
凤临低头看了看男人的手腕,腕上被铐子磨出的伤已经愈合了,只有浅浅的几道伤痕。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他咳得脱力了只剩下低喘,在地上伏着,像是对他即将要被带走这事丝毫不关心。她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从黑市狗贩笼里挑了条快被打死的野狗,这狗还生分得很,毫不领情。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问,“…不用,他叫什么?”
狱卒正站在墙角开锁,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属下也不知道,这些死卫都归了贱籍,替主子挡刀挡枪的命,八成在北郡府的时候就没名没姓的。哦对,这人下腹有个纹青,叫八还是什么…应是他们这批货的编号?”
凤临默了默,想起那个在鞭伤里看不清楚的刺青,“…是七。”
男人仍旧低着头没反应,她现在莫名觉得自己不是捡了条狗,她是捡了个物件。
算了,物件就物件,至少对她挺有用。凤临一想到北郡府就不悦,此刻也没想着跟对方多亲近,无所谓地想。
况且…脸还挺好看的。
她咬了咬唇想起那张脸,就想张嘴喊他,让他把身子直起来抬头看看,结果想到那个“七”又觉得不妥当,细细地蹙了眉。
“叫七也太没人味了。”她兀自嘀咕着,手指托着下颌,眨巴着眸子沉思。
她又看了看牢墙上的窗,那窄窗只是一个摆设,从死牢深处其实是看不到外面的。
她抬头时笼中烛火幽幽地映着侧脸,只能听到墙外北风卷啸着刮过,除火光映到的几尺外其余都鸦黑一片。
“此地无星月,又幽暗邃冷…便叫玄庚吧。”她轻轻地说,又拿手碰碰男人的肩。
“我叫你玄庚可好?若是愿意,便点头给我看。”
“大人这名字起得好。”
狱卒拿着刚解下来的链子笑着走回来,低头对跪着的男人啧了声,“玄夜杀伐之星,一股子兵戈气,和你这冰水似的性子倒挺配。哎呦,这有名有姓的,听着不像是个下人,倒像是什么族里的公子哥似的。”
凤临睁着眼发愣,倒是没想到他能说出来这么一番有水平的恭维话,清咳一声有点尴尬。紧接着便又看到狱卒扯着链子拽拽他,见他仍纹丝不动,连忙踢了一下他跪着的腿。
“愣着干嘛啊,城主大人赐你名呢,你这下贱身子能担待得起么?还不赶紧谢恩!”
男人垂着眸沉默了片刻,轻点了点头。
“操,这捂不热的性子。”
那狱卒愤愤骂了一句,“让你谢恩不是让你摆脸色,这被人追着遍地打的丧家犬摆脸色给谁看呢,我让你跪好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