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在经历了四天的大采购后,终于受不了了。
他的房间里堆满了姐姐要求他买的东西。什么化妆品丝巾,名牌包包和衣服,还非要让他边打视频边买衣服,害得他累得不行。终于把姐姐打发走,他瞬间觉得耳根清净不少。
只是最近有件怪事让他有点在意,那就是有个客房服务人员莫名其妙地把他认错了,还质问他为什么早饭要来吃两次,还是他拿出房卡才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事后还有人问他跟那位客人是什么关系,搞得他一头雾水。
他平时生活简单,基本没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的可能。也许天下真的有人能正好跟他长得像,又和他住在同一间酒店的吧?他不自觉地也有了几分好奇心,想见见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客人。据前台描述,那是个很年轻的人,样子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只是两人的气质很相似,不仔细看真的会认错。
他打听到了那个客人就住在自己隔壁,只是那人来去匆匆,每次都让他扑了个空。但很快,他知道了那个客人会到游泳池游泳。
正好他也想活动活动,于是也心情愉快地到了游泳池的区域。
只是这天天气很好,出来晒太阳的人很多,几乎没有人落脚的地方。他看见了个空着的躺椅,于是快步走过去。
这时,躺椅边起来了个少年,戴着护目镜,穿着泳裤,露出一身纤细柔美的曲线,俯下身吻着躺椅上的男人,躺椅上的男人微微仰头,身上裹着一条小毯子,像是很怕冷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头,显然觉得这场景有点虐狗了,让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失败的婚姻。
躺椅上的人没怎么动弹,像是很虚弱的样子一样。等少年跳入泳池,那人便翻了个身,背对着空着的躺椅。
沈辉便在空着的躺椅上坐下,眼神在全场搜寻着,却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于是他躺在了椅子上晒起了太阳,不一会儿就眯着眼睛打着盹儿。
太阳慢慢地旋转,投在地上的遮阳伞的阴影也不断变化。背对着沈辉的人被太阳直直地照在眼睛里,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
他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本旧书,平躺着盖在脸上,一枚明信片从中间掉了下来,树叶一样落在地上,飘到了沈辉的手边。
沈辉只觉得手边一痒,一把抓住了纸片一样的东西。他在强烈的光线中勉强睁开眼睛,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那是他十六年前写给那家伙的明信片,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那家伙也在这里?还是说这是自己的幻觉?
他转头四顾,眼神很自然地落在了那个用书蒙在脸上的人身上。
那人很自然地在躺椅上舒展着身体,,从发黄的书页间传来他轻微的呼吸声。
他的心忍不住狂跳了起来,他在脑海里默默地计算着自己能够在这里偶遇那人的可能性。
就算是没有约定,想要在同一座城市的街头偶遇自己最想见的人的概率也是少得可怜,而在这个异国的城市里,难道会有这样的奇迹吗?
他犹豫着站在那里,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过来,将阴影投在躺着的人身上。他慢慢地伸手,像是个想要去揭开新娘盖头的新郎。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笃定,可是在自己亲眼看到之前,他还是觉得不能相信。
周围的人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异状,依然自顾自地谈话,完全不知道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场堪称神迹的演出。
“徐然?”连他都能听见自己身影中的颤抖。
那人却仍旧沉睡着,如同不愿醒来的美人一般,只是睫毛如同黑色的羽翼一般颤动着,微微撅着嘴,像是因为被人打扰了睡眠而不高兴。他的肤色本就白皙,大病一场后更是显得苍白不少,透着几分柔弱的意味。
除了眼角多出的几丝皱纹说明了世事沧桑,这人的模样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并没什么区别。
他在这人旁边坐了下来,直接坐在了地上,用食指和中指戳着那人的脸蛋,
“徐然,起来了。”
手下皮肤的触感如自己想象中一般弹软,他忍不住多戳了几下。
徐然终于被这小小的恶作剧弄得不耐烦了,睁开眼睛看见男人逆着光坐在那里,眉目都是自己熟悉的样子。他翻了个身,心说什么时候辉然这么调皮了。
“徐然,你怎么在这儿?”沈辉笃定这人是自己找了许多年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见到他怎么如此平淡,好像他就是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
“不是你带我来的吗?”那人嘟嘟囔囔地说,“你知道我困,还闹我……”
沈辉一愣,反应过来这人是把自己当成别人了。他刚想把这人翻过来让他好好认清楚自己,游泳池边却忽然泛起巨大的水花,浑身湿淋淋的少年冒出了头,即使戴着护目镜,沈辉也能感觉到那人显然目光不善。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似乎在自己来之前,这两个人在接吻?
可徐然不是早就说过,只会喜欢他一个人吗?那么,陪在徐然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又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