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辉然默默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身上的水珠从他的皮肤上滚落在地上,他却似乎毫无所觉。
终于,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被徐然念叨了很多年的男人幽灵一般出现,要把徐然从他这里抢走。
徐然眨了眨眼睛,似乎看出了这是两个人。他慢慢站起身,终于把目光转向男人,仔细端详着那人的脸。
他的眼中跳跃着少年从未见过的火焰,仿佛随着那人的到来,他的心里有什么苏醒了一样。就像是春天到来,冬眠的大地苏醒,冰封的湖面碎裂,露出下面波光粼粼的水流。
徐然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男人,仿佛下一秒那人就会凭空在他面前消失一样。他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为什么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想了很多年的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他的眼神扫过男人刚硬粗粝的眉毛,扫过男人高高的鼻梁,扫过那似乎要割伤手的硬朗的轮廓。曾经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男人的样子,可他还是依稀能看出他熟悉的少年的样子。
男人只穿着一条泳裤,手中拿着那本旧书,无名指上有什么东西闪烁着银光。
他忽然看清楚了,那是一枚婚戒,正牢牢地戴在男人手上,像是在宣示着另一个女人对他的主权。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老同学给他的那条短信,后面还附了一张两人的结婚照。从照片上看,两人显然十分恩爱,新娘子带着蕾丝手套的手被男人握在手里,两人手上都带着一样的戒指。
他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那道明亮的火苗瞬间变小了许多,像是风中残烛一样摇摇欲坠。他太开心了,以至于将自己仅存的理智都忘了,只是想把这人抱在怀里,或者被这人抱紧。
可男人早就不是他的少年了,他心中发闷地疼痛,当他看见男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着那么多的惊喜和怀念的时候,这种疼痛似乎加剧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那是不道德的。他也知道沈辉对他并没有非分之想,可是见到沈辉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下腹情不自禁地热了起来。
“这位是?”少年上前一步,扶住颤抖的徐然。他看出了徐然身上的异动,于是故意地把身体挡在前面。
“我是徐然以前的同学,你是谁?”男人的话也很不客气,带着隐隐的敌意。
少年不回答,只是把护目镜取了下来,挂在脖子上,
“徐然,我们回去吧。”
男人这才发现这个少年长得很熟悉,熟悉到让他有点害怕。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酒店的人会把他认错了,就算是他站在这里,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少年就是以前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徐然身边,还和徐然表现得那么亲密?他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徐然,这个是你什么人?”
尽管已经过了十六年,但徐然看向他的眼神一如当年的炙热,只是不知为何在最后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他不了解这个陪伴在徐然身边的陌生人,但他知道徐然不会骗他。
徐然一愣,他不知道对面的男人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地好奇所以才有此一问。可是他害怕了,如果男人知道辉然其实是他的孩子,那男人会不会把辉然夺走?
他已经失去了男人一次了,他绝不能再失去这个他亲手养出来的孩子,更何况这孩子是用他的血和男人的精子做成的,是他下半辈子的依靠。
可他心里还有个妄想,要是男人知道了,会不会为了他离婚,而和他一起抚养辉然?说不定他们之间还能再有一个孩子。到那时就算男人不爱他,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留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要么他赢得盆满钵满抱得男人归,要么他输得一无所有,连孩子都被男人带走。
他的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不了解在自己失踪的十六年里男人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不能冒这个风险,至少不能是现在。
徐辉然能够感受到徐然的紧张,也发现那人的性器硬硬地抵在他的腿上,而徐然甚至没有抚摸一下他。看来那人对徐然的影响真的很大,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徐然还是爱着他。
如果正主回来了,那他这个替身是不是就没有用了呢?他心里苦笑,果然,就算是自己从小到大陪了这人这么多年,终究比不上那人。那人只是简单地出现,徐然就再次沉沦了。
可他喜欢徐然,又怎么会不帮他呢?他看得出徐然在挣扎着考虑要不要说出真相。
他对男人几乎没什么感觉,他知道自己是为了徐然诞生的孩子,一开始就是男人的替身。但他不在乎,只要能和徐然在一起,是不是替身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当他看见徐然在乎男人多过在乎自己,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疼起来。
忍着心里的疼痛,他说,
“我是徐然的朋友。”
在摸清对方状况之前,绝对不能轻易透露己方的底牌。这点他知道,徐然也知道。只是徐然身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