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瓷砖地面平铺着从浴缸里荡出来的水,吴宁反手撑着浴缸边沿,手臂肌肉绷紧,起身,许其悦问他:“你自己可以吗?要不要我扶你?”
“你要是想扶我,现在就该站起来。”
“但我好累啊。”许其悦翻了个身,背部露出水面,他胳膊搭在浴缸边沿,歪着头,侧脸贴手臂,“你亲一下我,我就扶你出去。”
“你别撩我了。”吴宁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笑时的嘴唇尚绯艳,红色象征着情欲。
水声哗啦,许其悦在浴缸里站起来,水珠纷纷滑过他笔直的双腿,滚落回水面。
进组拍戏前夕,李若愚在酒吧挑了两个顺眼的人一起放纵,遇上许其悦纯属意外。许其悦怒气冲冲地找到他面前,袖子撸了起来,一副要干架的样子。李若愚就纳闷了,当初吴宁“出轨”,这位许家的少爷连一根手指头都没舍得碰吴宁,窝囊地逃走,速度比兔子还快。怎么看见他找人疏解欲望,许其悦就两眼冒火地凑上来要揍他?
这人啊,对待别人出轨,怎么能够如此双标?!
他又想到吴宁,拍卖会结束后,明明是许其悦把吴宁推倒,惹吴宁生气,吴宁为什么要对所有人都摆着一张臭脸?
他们两个人的事就该让他们两个解决,不要波及无辜人士!
李若愚把卧室门锁上以后,心里明白自己犯了错误,不管卧室里两人如何相处,浓情蜜意还是水火不融,到了明天早上,吴宁肯定得找他算账。
想了想,他速速打包行李,电话联系经纪人,退掉明早的飞机票,连夜出发赶往深山老林拍戏。临走之前,他把被关在车库里的陈怀奕放了出来,叮嘱他不要去打扰吴先生。
陈怀奕急忙去主卧前转了一圈,回来后反复对他说——你胆子太大了!
李若愚到了剧组,手机关机,不问世事。经纪人面色铁青地推开化妆间的门,将手机递给他,让他接吴宁打来的电话,他两眼一闭,装作听不懂。
那一天,原定拍他的戏,他化好妆到了拍摄场地,导演告诉他拍摄计划延后了。李若愚闷在酒店里打了三天游戏,第四天飞去纽约。
吴宁这时人在纽约。
“有没有搞错,吴、先、生,是你在求我办事,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李若愚翘着一条腿坐在黑皮沙发上,双臂抱在胸前,宽大的金边墨镜遮住了他半张脸,头发过于长了,扎了个丸子头,他雌雄莫辨的长相驾驭得了这种发型,“我们的婚礼在几月份?我要发通稿。”
圈里疯传他得罪了金主,李若愚这时候公布婚讯,打那些说话阴阳怪气的人的脸。
吴宁坐在办公桌后面,平静说道:“我想我们既然是合作伙伴,就该互相尊重。但你太令我失望了,你行事没有逻辑,随心所欲,是一个非常不可控的因素。”
李若愚嗤笑一声,食指将墨镜往下勾,抬眼瞥着吴宁,说:“别装了,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心里开心坏了吧。咱们之前说好的,我退一步,只要嫁入你吴家的名,不领结婚证,不发生性行为,不要嫁入你吴家的实,但你得让我出名。怎么,挑我毛病,想反悔吗?”
吴宁沉默许久,答道:“是,我想反悔。婚礼取消,其他照旧。”
“我要名,许少爷要你的人,我们俩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不行。”
李若愚摘下墨镜,在手中把玩,“你连一点委屈都不愿意让他受吗?”静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以看好戏的语气说,“可是,你应该清楚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是在跟钱作对,你是在跟权作对,走错一步,许少爷就要英年丧夫了。我反正不介意当个鳏夫。”
“将来的事还没有定数。”
“你接触我已经让有些人警觉了,刘世平专门找过我,让我这个贱货不要勾搭吴家的大少爷。我说啊,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就算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也还是爱我。你对我是真爱,要娶我。”他重新将墨镜戴在脸上,“你与许少爷藕断丝连,然后双宿双栖,不明摆着我说的是假话吗?”
自打吴宁回国,刘世平就一直留意着这位太子爷的动向。一方面,了解吴宁的为人处世喜怒好恶,可以投其所好,与海跃的继承人搞好关系;另一方面,虽说不是他本意,但确实是他出手弄死了吴宁的妈妈和弟弟,他心里有鬼,怕东窗事发。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是华尔街归国精英、豪门继承人,一个是十八线的小网红,吴宁和李若愚会搞到一起。
几个月前,吴硕海得知吴宁为一个没有背景的Omega甩了许家的独子,气得他不管收购项目后续,紧急将吴宁从国外召回来,让吴宁去许家登门道歉。
许家的那位Omega能继承整个许家,放眼全国也没有几个Omega身价如此高,就算弟弟的前未婚夫嫁给哥哥,会被人说闲话,吴硕海仍然觉得这是门合算的亲事,利大于弊。
吴宁态度坚决,他的婚姻不要用于买卖。
吴硕海拗不过吴宁,毕竟是自己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