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专家认真地调查了桥梁的结构,建筑材料。果不其然,宁兴桥所用到的钢筋是有问题的。
为了降低成本,宁兴桥上采用了瘦钢筋,其比例为三成。
瘦钢筋是指被拉长处理了的钢筋,因不合理的延展拉伸,钢筋的稳定性就破坏掉了。这些瘦钢筋被掺杂在合格钢筋内,这样的话,宁兴桥的实际承重便远远低于理论承重。
得知这个结果的喻朝辞属实气炸了。他没想到喻云飞为了钱,连这种地方都敢偷工减料。
他本来还因为父亲这个称呼而感到唏嘘,现在只想大骂一句:活该。
坍塌事件发生后的一周,确认死亡人数已经达到十五人,受伤人数三十三人。喻云飞的建筑公司被立案调查,喻云飞本人也被受害者家人起诉。
喻朝辞面无表情地看完喻云飞被警方控制的有关报道,准备趁着没课安排的闲暇时间到实验室做几份Accord。然而刚把私人餐厅收拾好,餐厅门口处的铃铛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东西忘拿了?可以发消息告诉我我帮你带去办公室的……”他以为是匆匆离开的哥哥又折了回来,然而转身朝门口一看,他却看到了二姑站在门口。“你来这儿做什么?”
“小辞啊……”二姑喻云飘笑吟吟地走上来,问道,“你爷爷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你怎么也不去看看?”
“最近学校、公司事情都多。前几天不是说让他住到承心吗,也方便照看,你们自己不愿意。”喻朝辞阴阳怪气地道。
这不是二姑家怕老爷子耳根子软,担心老爷子在承心住一段时间后把家产分给他兄弟俩,所以才死活不肯让他们把老爷子接到承心吗?
喻云飘开口就被怼,按照往常的性子,早戳回去了,但今天却一反常理、笑吟吟地解释道:“你爷爷他恋旧,换个地方总会睡不习惯。”
喻朝辞没开口。
“你看你爷爷奶奶在你小时候也对你很好,现在老人家生病了,你也该多关心关心才是。他的身子一向都硬朗的,可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喻云飘叹了口气,“你爷爷虽然平时对我们两兄妹满不在乎,好像是抱来的似的,可实际上还是心疼孩子的。父爱如山,都是沉默的,哪有当爹的不在乎孩子的。”
喻朝辞翻了个白眼。
这是在打亲情牌吗。
“你爸爸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喻云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像极了当初得知自己儿子高考没喻晚吟好时的表情,“你说他好端端的,怎么能赚那个亏心钱呢?出了这种事,你爷爷本来就身体不好,现在更是气得都卧床不起了。”
“如果从小教好了,现在也没胆做这种事吧。”他轻飘飘地道。
“这、”喻云飘顿时语塞,“做父母的哪能教会孩子所有道理,进了社会后,身边处的人也会对自身产生影响。你也不看看你爸身边那个,听说贩卖〇器官,还让小孩子去卖……”
“二姑,你收韩逸舟手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喻朝辞礼貌地提醒道。
“那时候不是他藏得深,我不知道为人么。”
“那你把他送你的表,摘下来,扔了。”喻朝辞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喻云飘手上的那块表。
“有问题的是人,我何必跟这种身外之物过不去。”喻云飘走近了几步,故作亲近地道,“我也是看着你爷爷最近几天身体不好,才想到来找你的。你能不能看在你爷爷奶奶的面子上,给你爸爸想想办法?他跟着韩逸舟,平时是混账了点,但打从心底是在乎你们两兄弟的。”
“他自己造孽赚黑心钱,现在弄得好几个家庭支离破碎,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说你跟省厅里的严副局很熟,他还想着你做他的妹夫……”
“你什么意思?”喻朝辞斜眼看。
“你想想办法,让他找找关系对你爸从轻发落。你爸赚钱,也是为了你们兄弟俩。”
喻朝辞彻底怒了:“谁稀罕他的那几个钱,不要把他贪工程款的罪名安在我们头上。我和哥哥的户口早从你家迁出去了。且不说动用私人关系是侮辱了严哥,喻云飞要是不能被治罪,那么只是赶去上班却不幸遇难的人要怎么办?喻云飞只是受牢狱之灾,他们丢的是命。”
“不是、”喻云飘结结巴巴地辩解道,“但他总归是你父亲。”
“别一口一个父亲,这样的爹给你要不要?你担心的还不是你自己?”喻朝辞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的,但是喻云飘的字里行间总有一股子PUA的味道,他哪里品不出来,索性撕破脸皮,“你也从喻云飞那儿捞到了不少好处,现在他蹲大牢,你会没事?查到你头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喻云飘的脸顿时绿了。
“就算查不到你头上,到时候不管是宁兴桥坍塌本身的损失,还是受难的家庭,都会涉及巨额赔款。钱从哪里出?把公司弄破产了都陪不了这么多。你连一只二三十万的表都舍不得摘,从你手里索要赔款,不得要了你的命。”喻朝辞骂道。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