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和:“你过来,别逼我过去揍你。”
沈般:“反正你也过不来。”
钟文和望着两条大船间逐步拉开的距离和船舷下的波涛,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一脚已经踏上了栏杆,花韵连忙笑着将他劝了下来。
“为什么要躲着钟庄主?”
沈般朝远去的钟文和挥了挥手后,转身对顾笙道:“不是因为他,罗彤身边人多口杂,暂时避开比较安全。”
这时,从他们背后传来了一声娇滴滴的轻叹:“沈大公子,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你还想得起我来了。”
沈般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对上了矫揉造作地撑着纸伞的杨小香:“是这样,多谢你相助。”
顾笙对这位杨二小姐也略有耳闻,连忙恭敬地行了礼。杨小香对他们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又娇滴滴地叹了口气:“两位随意吧,只要别弄脏了我这宝船的甲板便成。”
待她走远后,顾笙才低声道:“没想到你与杨二小姐也有交情。”
“没有。”沈般摇了摇头:“她其实一直很不喜欢我,从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才刚刚想通。”
除了罗不思外,四大家族中有一个算一个,恐怕都认为百战剑圣是为他才成了断袖。
“回程的路上,会有人盯着我们,但他应当不会想到我会上杨家的船,所以这里是安全的。”
毕竟从前他见了杨小香便恨不得逃到八丈外,仿佛生怕被她沾上一星半点。
“可惜下次就没用了。”
对潘达那样的人来说,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回。
“你想现在离开吗?”
“不。”沈般摇了摇头:“如果现在就走,反而会引起警觉,他们会立刻来追。”
即便不知道顾笙的身份,光是为了找到沈般的下落,千叶卫也会来的,甚至会怀疑他们做贼心虚。
“那你的意思是……”
“等到武林大会召开的时候,我们再走。”
算算日子,那时差不多千叶卫才刚刚介入。武林大会召开之时,他们的注意力也一定会转移到武林盟上,而不会想到他们。
看着沈般分析得头头是道,顾笙忍不住笑了起来,引起了沈般疑惑的目光。
“与刚下山时相比,你的确……想事情更加周全了。”
沈般微微皱起眉来:“那时也很好。”
若不是那样误打误撞,他也不会撞见顾笙,更不会和他一路走到这里。
“你学起东西总是很快的。”
初见时连盘缠也没有,坐在生人堆中便会汗毛倒竖。到现在……已经变了很多。
“只是我还有一事不解,当初你抱着一摞画来找我的时候,究竟是何意。”顾笙想起当时的情景,嘴角再次扬起笑意:“我可为此赔了不少银子。”
沈般:“……”
难以启齿的蠢事他也做了不少。
等沈般和顾笙商量好接下来的对策后,船也已经靠了岸。钟文和站在岸边等着他们,脸色几乎是黑成了锅底,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便拂袖而去。倒是花韵调笑道:“少爷和顾公子跑得那么快做什么,难道还怕被庄主无情棒打了鸳鸯不成?”
“是这样。”沈般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认定他了,就算死也不会分开。”
“少爷说得轻松,两派联姻可是大事,到时候准备一应事务怕是要忙死我们这些当下人的。”
“用不着了。”
花韵微微一怔,对上沈般沉静的双眼,恍惚间有种自己已经被看穿的错觉。
这是沈般,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心里藏不住事的孩子,她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本该是这样才对。
“少爷已经……长大了啊。”她忍不住感叹道。
“别让钟文和知道。”沈般说道:“他已经很讨厌潘达了,这样对你们不好。”
从他与顾笙相遇的那一刻,高山流水庄便被一起拖入了局中。花韵和潘达合作,是为破局。换取高山流水庄的平安,也是明智之举。
她永远都是他们之中最冷静、也最顾全大局的那一个。
“你难道不怪我吗。”
“我不怪你。”
这些年来,他们和一家人差不多。只是家人虽然彼此亲近,却可能并不同路。
“好好留在这里吧,和钟文和一起。”沈般接着说道:“有你们在,高山流水庄会比现在更好。”
“你还是不愿留下吗?”
“不要了。”
花韵的神情突然变得阴狠,像是威胁般道:“如果顾笙有一天死在千叶卫手上,你只有靠高山流水庄的力量,才能帮他报仇雪恨。”
“如果顾笙死了,我会抱着他的骨灰,去四海间游历。”沈般答道:“二十年了,我累了,也不想再恨他们了。”
“被人欺负到头上来却逆来顺受,这可不像你。”
“所以我不会让顾笙死的。”沈般坚定而有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