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摒退下人,亲自给肖覃换了干净的里衣,又把暖炉移近些,坐在床边守着,任谁叫他也不出去。幸好现在局势虽然不明朗,但也不是危急的不行,否则岳扬简直都想把自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屋内很静,肖覃睡着了,呼吸微不可闻,虞意盯了半晌,伸手抚了抚他的眉眼。
“殿下,药煎好了。”江寒探头进来。
“嗯,放着吧,”虞意冲他招招手,“你过来。”
江寒犹豫着走到床边。
“殿下……有什么吩咐?”
“昨日你跟本王说,肖覃这是皮外伤,没有大碍。”虞意语气危险。
“……是?”江寒有些不确定,确实只是皮外伤,而且幸运的没伤到脏器。
“嗯,他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没醒,你跟本王说没有大碍?”虞意努力克制着。
江太医也不容易。
江太医尽力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肖覃还不醒?
“这……”江寒战战兢兢,“萧公子流了太多血,气血不足的人,确实……确实该多睡睡。”
虞意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看着床上的人,气质内敛,面容温和,即便是睡着也没什么多余的小动作和小表情。
虞意自言自语,“既然萧正则的事已经解决了,以后便乖乖留在本王身边……”
没人回应。
窗外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虞意起身把火炉移近些,半晌叹了口气。
……
肖覃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还是很快就陷了进去,梦里的端王府和现在一样,大红的喜绸还没摘下,他和虞意刚成亲不久。
“公子,出门去?”
“嗯,上街逛逛。”虽然不知为何,但这王府的人似乎规矩没有萧正则那边严,见到他不称王妃,而是唤公子。
“让青远跟着您?”
“也好。”肖覃倒是无所谓,他现在是王妃,王妃不能随随便便自己上街,虞意不拘着他,只是派个小厮跟着,不管是不是为了监视他都已经很好了。
来京城小半个月,肖覃强迫自己适应,试着按照朝堂之人的思维来做事。
师父说过,适者生存。
纵然有些意难平,可既然来了,他就该学着接受。
“公子,咱们去哪?”青远小跑着跟上他。
“随便走走。”肖覃没带剑,腰间挂着一枚青玉佩,是成婚当天虞意给的。
刚来京城的时候他还像以前一样,一直把剑带在身上,离了片刻便觉得浑身难受,后来发现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用剑的地方,真有什么危险,赤手空拳都足够了。
“有什么好玩的?”肖覃带着青远漫无目的走,经过一条看起来有些繁华的街,随口问了一声。
“前面有家摊子,他们家卖的桂花糖不错,殿下也爱吃。”青远连忙道。
“嗯,”肖覃点点头,犹豫片刻道,“去买些带回去。”
“带给殿下?”青远有些愣,公子和殿下平日总拌嘴,他还以为……
“不然?”肖覃抿了抿嘴,似乎想到什么,掏出钱袋子扔给青远,“拿我的钱去。”
“哦。”青远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捧着钱袋子跑开,没一会又跑回来,递给肖覃一包热乎的桂花糖。
“公子,给!”
“你拿着吧,一会回去,别说是我买的。”
“……?”青远不懂,可是也不敢问,乖乖提着袋子跟在肖覃身后。
两人一直在外面逛到天色渐晚,才慢悠悠的回了府。
“殿下,”一进门,青远立刻跑到虞意面前,把桂花糖递给他,“还热着!”
虞意接过来,愣了片刻才道,“你买的?”
青远卡了壳,偷偷看肖覃的脸色。
后者面不改色的走进屋内,道:“在街上遇到的,他说你喜欢吃,便嚷着要买。”
肖覃略微有些懊恼,他竟忘记桂花糖趁热更好吃,早知就不该在外面转那么久。罢了罢了,有的吃就行,这人应当也没那么多讲究?
虞意点点头,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随手将桂花糖放在桌子上,打发青远去叫人准备晚膳。
肖覃在桌边坐下,盯着烛火出神。
虞意轻咳两声:“明日随本王入宫参加寿宴,你可准备好了?”
这人总发呆,说着说着话就不知道想什么去了,难不成嫁给他竟这般委屈,整日连精神都提不起来?
“好了,”肖覃回过神,下意识皱了下眉,又道,“没什么好准备的,听殿下安排便是。”
虞意见他皱眉,便知他又在想些什么,当下忍不住出言讽刺:“怎么,萧公子又觉得我们这些人惯常只会打些言语机锋,无聊的很?”
他真是搞不懂,萧正则是怎么养的儿子,能把肖覃养出这种“清正”的性子。若是世家公子都像他一样,只怕朝堂上那些人就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