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拖着行李的宁小北和常乐蕴已经等在楼下了。
“快点,就你慢。懒驴上磨屎尿多。”
赵景闻见到他下楼, 就招呼大家上车。
为了送这个孩子去报到, 他特意租了一辆七人座的依维柯。他新买的丰田车小轿车坐不下那么多人。不过三个孩子的行李占得地方太多, 所以常乐蕴的新爸爸,南汇小赵就不能跟着一起去了。
确定所有的东西都带齐了,赵景闻踩下油门,小巴出了工人新村的门往西边开去。
X大附中就在著名学府X大新校区的隔壁,差不多三年前学校从老城区整体迁移了过去。和原本市区里“螺蛳壳里做道场”的老校区比起来,位于郊区的校园自然又大又气派,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用日后范侠的话来说,简直就是被关在在山里读了三年书。
附中自然不会在深山老林里,实在是因为地处偏远,地铁满打满算至少要再过七八年才会开通。出了学校大门放眼望去,除了田地就是鱼塘,再不然就是高压线,完全就是农村风光。
当地人要去市区,要么自己开车,要么只能搭成长途巴士。一天两班车,早晚各一部,单程开到市区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左右。所以当地人干脆就把去市区叫做“去上海”,压根就没把自己当上海人。
附中当然是有校车的,不过要到九月正式开学的时候才会开始运营,现在要去学校就只能靠自己了。
车子越往西面开,道路两边的景色就越荒凉。先是经过大批的老厂房,接着厂房都没有,只剩下田地了。
范侠甚至看到了一头牛,活的牛!
趴在玻璃窗上,他的眼珠子瞪的老大,电光火石之间和那褐色的老牛做了一番眼神交汇。
“老天爷也,老大你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念书啊?”
车后排,王伊红母女正在低声讲话。
常乐蕴也是第一次去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住,女孩子总归还是比较娇气些,车子开到过桥收费站,小姑娘就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王伊红拉着她的手,有一堆话要嘱咐,就这样说了一路。
宁小北和他老爸则是从上车就开始打瞌睡,车子摇啊摇的,两人已经睡得人事不省了。
倒不是他们两个心大,是昨天夜里宁建国已经把一堆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学的太辛苦,要照顾范侠和其他几个孩子的话都叮咛过一遍了。
一直说到半夜三更,宁小北忍不住开始打哈欠,宁建国才关上了实在已经塞得不能再塞的行李箱,搂着儿子上|床睡觉了。
所以范侠大惊小怪了半天,一转身发现没一个人理他,顿时有些尴尬。
“傻小子。你原来不是还要去山里学武功么,你以为山里是有空调还是有游戏机啊。”
赵景闻看他一脸呆相,趁着红灯的当儿摸了摸他的脑袋瓜。
“我们中午先去附近的古镇转一圈玩玩,一起吃个午饭,下午再去学校报道。”
上海郊县有很多保持得还算不错的江南古镇,比如大名鼎鼎的朱家角,以美食闻名的七宝老街,还有邵稼楼,新场古镇等。
附中不远处也有一个老街,原汁原味地保留着百年前的风貌,时常有剧组来此地取景。
车子弯进砂石填出来的临时停车场,一阵颠簸终于把宁小北父子两给震醒了。
宁小北抹了抹嘴巴,还没从“爸爸复活”的梦中梦里走出来,就看到坐在对面的范侠投射过来的幽怨眼神。
“干嘛?”
“老大你骗我。”
范侠皱起鼻子。
他如今已经长得很是高大了,手长脚长,像是一棵夏日里肆意发生的树木。毕业前体检,范侠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十五,从背后看完全都是个大人模样。
前段时间范侠和他在市中心荡马路,居然有二十出头女孩子上前问他电话号码。范侠眨巴着眼睛说:大姐姐,我们老师说过了,中学生不可以谈恋爱的。把两个女孩子糗得夺路而逃。
偏偏他的神态还是幼稚的很,喜欢夸张地挤眉弄眼,而且时不时地怪叫两声,完全是一副无知孩子模样,在宁小北看来很是滑稽。
“我骗你什么?”
宁小北戴着顶太阳草帽下了车。他今天难得穿了一件花衬衫,配着鼻梁上的墨镜和带孔的风凉皮鞋,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南洋回来的归国华侨。
他摸了摸太阳穴,感觉有些刺刺的痛,可能是刚才车子上的空调打得太厉害了,吹的有些头疼。
“你说附中是个好地方,周围要什么有什么,都是一中没有的。”
“是啊,你看这里多清净。镇上也没有几个人,想玩也没地方玩,最适合念书了。”
一中地处闹市,可不最缺的就是清净么。有时候外面马路上堵车,暴躁的喇叭声还会飘进教室呢。
虽然临近中午,整个古镇还是静悄悄的,临水枕河的人家过得很是休闲。时间在这里流淌的速度好像变慢了一样。
常乐蕴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