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话语落下,盘旋在天际的蛟龙长吟了一声。
硕大的龙头低了下来,仿佛是穿透了云巅矮在登天台的周围。月赤仙子一甩红绸,轻飘飘地提着他们一起踏上了蛟龙头上。
雷道子目送着她远去,他的脸色虽然极其难看,却没有真的与月赤在此动手。他和月赤在此之前已经交手过数次,那妩媚的仙子绝非易于之辈。
只可惜了那两人,被那月赤的好伪装给欺瞒了去,竟贸贸然跟着那魔女离开!
那玄月仙宗,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蛟龙背上,已经有数十人,他们或站或立,只是在看到月赤仙子上来的时候,便纷纷站起来。多少能看得出来月赤仙子乃是他们的领头之人。
谢忱山被包裹在红绸中,可魔物的触须却比那些红绸要更快地缠绕住他。他信手擦过那些红绸,细腻的触感让他眉头微挑。还未有别的动作,徐沉水便搂过他瘦弱的肩膀,低沉地说道:“小心些。”
他像是在故意避开谢忱山与红绸的接触。
月赤仙子收回那缠裹着他们的红绸,呵呵笑起来:“说得不错,我这红绸看着寻常,确实有些别的门道。”
这位新来的修士倒是敏锐。
反倒是那少年,相貌好则好,可着实无用。
谢忱山便心安理得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倚靠在徐沉水的怀里,安静地听着月赤仙子给他们做新人指导。许是这般的事情已经做过无数次,月赤仙子看起来已经十分熟稔。
“登天台与诸多小世界相连,历经天劫后,就能过天门,上登天台。各仙门每百年轮换一次,大多数时候,这百年内登天的优秀修士,都会归这百年内轮值的仙门所有。”月赤仙子含笑说道,“我派系中,也有专长于魔修之事的传承,倒是不必担忧这些。”
她一眼看出来徐沉水的传承,谢忱山倒也不奇怪。
待她说完大面上的事情后,也便贴心地让这兄弟俩相处。毕竟初来乍到,瞧着那病弱的少年都差点软倒在兄长的怀里,想来还是不太适应的。
谢忱山在月赤仙子的注意移开后,方才戳了下徐沉水。
“静音。”
魔物会意。
层层淡淡的灰波笼罩住他们两人,站在龙头的月赤仙子循着动静看去,只是轻笑了一声,倒是不去在意。反倒是与身旁几位女仙说话,话里偶尔泄露出几个“天悲”“好看”“可惜”之类的字眼。
在灰波的笼罩中,谢忱山道:“牧之没事吧?”
徐沉水淡淡说道:“还昏着。”
谢忱山从徐沉水的怀里挣脱出来,在他的对面盘膝坐下。这蛟龙背部摸起来有些粗糙干硬,然这庞然大物身为坐骑,这背部自然是设置有诸多的阵法,就连那罡风也并未侵扰其中,只是在腾空入云的瞬间,耳边仿佛有阵阵鸣叫。
“这月赤仙子也未必怀有好意。”
徐沉水颔首,平静地说道:“她之恶意,比雷道子浓烈。”
谢忱山饶有趣味地看着魔物,道:“那魔尊选择她,乃是为了试探?”
徐沉水摇头。
“无妄提起的法子中,有玄月仙宗吧。”血眸看着谢忱山,“那为何不选?”
谢忱山道:“玄月仙宗,行事诡谲,手段残忍。虽为仙宗,却是亦正亦邪,仙门内曾有一脉擅使魂魄,以其为根,锤炼自身。虽然阴狠毒辣,却也因此对魂魄多有钻研,或许能有可为。”
他复述着小和尚的话。
突地说道:“我师父是上哪知道这么多的?”
谢忱山如今留着的记忆只有破碎的画面,并无过多的回忆。只有那些情感在提醒着他,有些人可信。倒是想不起来他的师父曾经是个怎样的人了。
分明从未踏足上界,可却在他们历天劫之前絮絮叨叨了贼多相关的事情。不过如今他们已经来了上界,却也是无法再去追溯。
魔物愣了愣,又摇头。
谢忱山摆摆手说道:“也不定那山头传承还在,且先看看便是。不过以魔尊现在的修为,和那仙子交手,有几成把握?”
徐沉水淡漠说道:“三成,她比我厉害。不过她会死。”
谢忱山笑了。
他没怀疑徐沉水说的是假话。
“你有没有觉得……”方才离开他的体温猛然凑近徐沉水,谢忱山低声说道,“那些人看咱们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呢?”
视线?
徐沉水这才稍稍分心去关注那些若有若无的关注。
——食欲。
魔物心中蓦然浮现出这个答案。
如果这个答案被谢忱山知道,那或许要笑出声来。徐沉水虽然已经有了心,可是对这些复杂的情感还显陌生。
那并非食欲……而是垂涎。
当然具体落在了徐沉水身上。
谢忱山有些玩味儿,徐沉水在他们看来应当是能引发登天台异象的天才,那这样的人物引回去宗门,不正是该好生对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