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如方才的事情,还望能克制。尽管你对谢忱山着实上心,可太过偏执,对你,对他,都不是什么好事。杀心上头,容易走上岔路。”
他留下这句话后,便重新踏上飞剑。
谢忱山沉默了片刻,微弯眉眼,看着一直不说话的魔物:“不高兴了?”
魔物认真思忖,然后摇头。
好半晌,才突然说道:“不能下死手,那,什么程度才可以?”
他竟然是在如此认真思考着方才的对话。
谢忱山:……
他好笑又无奈地扯着他的袖子往山腰走去,一边说道:“好歹别废掉人的修为什么的,毕竟归一剑阁待我们还算是不错。”这等人情世故,对魔物来说还是学不会。
佛修顶多也是比他好上少许。
寻常人哪里会这般平静告诉魔物要给人留一口气的?
正常来说不应当是阻止吗?!
…
虽说三年转瞬即逝,可实际上也有些漫长。
谢忱山再过了一年的时候,经脉内总算孕育出了少许元力。就像是枯萎了许久的枝叶总算少少冒出来一个花骨朵,虽然弱小不堪,可到底是有了盼头。
得知这个消息,赵客松比他还要高兴。
急匆匆就出外去寻魔物去了。
谢忱山玩味儿地想到,如今赵客松和徐沉水的关系倒是真的亲密。
谢忱山探寻过体内的情况。
缺失的魂魄还是残缺着,但是不会再痛了。曾经碎裂过的筋脉再重新愈合起来后,那些裂痕是这具身体无法凝聚力量的最根本原因。
毕竟这具身体乃是魂魄外显凝聚的,本应该连修炼都不得行,如今却还能这样奇特恢复,那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忱山微微闭眼。
待青天和徐沉水赶来的时候,便看到佛修闭目修炼的模样。
他盘膝坐在院外,无数白光自他身上溢散,那模样像是容纳不住的仙气正在慢慢流逝,可到底还是有些能够残留在他的体内经脉,缓慢温养着他的身体。
徐沉水观摩了半晌,那视线移开,落到了身旁的那棵树上。
如今是秋季,尽管是在大世界,那也是有季节更替。这般枯黄的树叶挂在树梢,时常在飒飒风声落下几片枯萎的黄叶。
可不过是在这简单的瞬间,那棵树好使焕发了无限生机。
在他们的注视下,垂垂老矣的老树宛如舒展开,那翠绿的青涩仿佛在春日将将长成的嫩芽,在斜阳西下痛快地抽长着枝叶。
青天自言自语地说道:“佛修有这般如木系修者的能耐吗?”这般枯木逢春的手法,可大多数是出现在木灵根修者身上。
赵客松如今已经有一百三十余岁,这性格比起从前,总算是沉稳了许多。只听他说道:“大师在下界便是常常如此,他的血肉能活人白骨,起死回生,也能够让枯萎的植株重新焕发生机。就连魔尊……”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悄悄看了几眼魔物,然后才继续说下去。
“就连魔尊,也是能从他的血肉中汲取力量。只是自从大师陨落重生后,如今的形体乃是魂魄外显,我等不敢让大师再胡乱来。”
青天沉思。
他毕竟有几百岁了,在万剑派中乃是老祖宗的辈分。后辈的事情少有关注,虽然知道有无灯这么个人,可是过往事迹,其人如何倒是不大清楚。
只是方才赵客松这一番讲述,倒是让他有了些许猜想。
只是看着还在闭目修炼的谢忱山,再看了眼沉默寡言的徐沉水,他并未说出口。
他们耐心等到谢忱山醒来,已经是五日后。
谢忱山许久未曾有这般入定的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就好像是好生生睡了一觉。
只是一睁开眼,猛地对上三双眼睛。
谢忱山:……
他颇为无奈地招呼赵客松过来:“你去找魔尊便算了,怎么把前辈也给找来?”
赵客松嘿嘿笑着,还未说话,就听到青天淡淡说道:“我与徐沉水正在比试。”言下之意,就是徐沉水知道了,他自然也是知道了。
想过来,是他自己的主意。
谢忱山起身,只感体内有暖流在缓慢地温养着经脉。
尽管速度确实比不得从前,可是从无到有,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变化。
“多谢前辈看护。”谢忱山道,“若是那比试中断,现在倒是可以继续了。”
修仙之人,几日的时间不过是眨眼的事情,一人一魔确定了谢忱山当真无事后,便也转身离去。
赵客松站在谢忱山的身后道:“从前要是想让魔尊离开您的身旁,怕是不能这么容易。没想到现在还能看到他这般模样。”作为一路走来见证了最多事情的人,他心中当真是感慨万千。
谢忱山沉吟:“你真是这么觉得?”
觉得魔物现在的模样比从前要好上许多?
可佛修却觉得有些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