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陨之:“不知道。他们也说丘臻有问题,然而我察觉,他的问题不仅仅是在白炯案例。等他来了,说不定你也能看出来。”
白嘉木去接丘臻,发现他房间的门大开,而丘臻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低头看着地砖上的缝隙。
白嘉木道:“你怎么还待在这里?”
丘臻抬起头,笑眯眯道:“白师兄。玄天宗我来的少,不认路。幸好师兄来接我,不然恐怕我得迷路。”
白嘉木在前面,一边领着他走,一边说:“玄天和祖山交流这么多次,你一次都没出来过吗?”
丘臻笑道:“白师兄,您忘了我上个月才入门的吗?”
说着,两人踏上台阶最后一届,看见宽阔试剑广场的右侧石桌,有两个身影坐在那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白嘉木并不想走上去,他心想,搞不好丘臻才是他唯一能亲近的人了,那他干嘛还要和这些玄天宗弟子接触?
反正还要被嘲讽,还要被说。
但心里想是这么想的,他脚下步伐也没停住,在那两人回头之前走上去,语气不好道:“喂,我接到人,先走了。”
程陨之慢悠悠地转过来:“别跑呀。好歹水笼同事一场,不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晚饭?”
白嘉木:“吃吃吃,吃什么吃。”
程陨之笑道:“这不打不相识,不关不友好……”他的视线落在转身后定住的子陶身上,纳闷道,“子陶兄?”
他的目光沿着子陶的视线,一路平移,最终落在丘臻身上。
子陶宛若一尊塑像,全身凝固,也许只有胸膛在起伏;他呼吸急促,就好像看见了汹涌而来的洪水猛兽,颤抖着,将手放在腰间剑柄上。
白嘉木注意到子陶的异样,不屑道:“搞什么?我们多了一个人,就这么害怕吗?陈子陶,你不过如此……”
感觉哪里不对劲,白嘉木也堪堪停下来。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有朋友的他,突然就有了一个全心全意对他好的朋友?
为什么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突然前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玄天宗?
以及赶路那天,丘臻看见了他腰间的匕首。
丘臻好奇地问道:“白师兄,你是用匕首作武器的吗?”
那时,他们离玄天宗还有一段距离,白嘉木在灵舟上坐得烦闷,翻来覆去地想,见到子陶之后,该怎么用出他的新招。
听见新来的朋友这么说话,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别吵。”
丘臻安静片刻,又凑上前问:“白师兄,我可以摸摸这把匕首吗?”
白嘉木脾气被叫得爆了出来,发火似的回头道:“叫叫叫,叫魂呢!没事情干就去夹板上练剑,别到了玄天宗,连别人刚入门的弟子都打不过!”
正想一脚把他踹出去,突然看见丘臻那几分和他母亲相像的脸庞。
白嘉木一顿,把匕首扔给他:“小心点,要是磕了碰了,就把你的脑袋摘下来。”
丘臻小心翼翼地捧走了匕首,很快就捧回来,就像拿着什么名贵的宝物。
其实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母亲在地摊上买的,就图个好看。
但白嘉木还有说出口,仅仅瞅他一眼,重新开始打坐。
思绪回笼,他的话卡在喉咙里。
子陶慢慢地从石凳上站起来,站到丘臻对面,双眼直视他。
丘臻也很轻地笑起来,那个在屁股后面跟着跑的小跟班形象荡然无存。
白嘉木立刻反应过来:“你……是玄天宗的叛徒?”
子陶冷笑一声:“叛徒?那还不至于。”
丘臻的视线转移,先落在白嘉木身上,又移去程陨之,上上下下打量片刻,说:“这些天,你过得不错。”
程陨之也瞅瞅他,若有所思,从芥子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壶。
大概是之前在哪里买来的灵果饮,又或者是在仙君默认下,从长漱峰小厨房顺手牵羊摸来的,顺嘴喝了一口。
他想了想,得出结论:“你是哪位高人,来伪区区一个炼气期的小道友?”
白嘉木:“……什么?!
子陶的神情也印证了程陨之的说法。
表情从疑惑开始,逐渐转变为难看,甚至是无比可怕!
在旁人尚未反应过来的关头,子陶抽出长剑,以来不及防备的速度刺出,烈阳大亮,从他身后灼灼升起!
丘臻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默认了这一刺。
长剑直接贯穿了他的胸口,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有血沿着长剑前行,滴露。
子陶从牙缝里挤出那个名字:“白茨!!!”
丘臻遗憾道:“子陶兄。”
“你还敢来我玄天宗!!!”
大师兄气急,身后烈日愈发刺。
他就像一枚小太阳落入凡间,灼灼赤金,不可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