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程陨之道:“人已经跑没影了。”
子陶怔怔地望向自己的长剑,看到上面稀薄的血液滴落,砸在地面上时,才骤然回神,提剑道:“人呢?这就跑了?”
他意识到现场哪里不对,立刻低头,口称:“师叔。”
众人跟着他,齐齐称呼:“仙君。”
截阿仙君站在程师兄身侧,正侧头,低声说着什么。
程陨之立刻摇头,顾宴不无遗憾道:“好,我尊重陨之的意见。”
他们的目光重新回到地面上被遗弃的肉球上,程陨之蹲下身,嫌弃地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蹙起眉头:“这不是……”
海护卫!
白茨手里居然掌握着这种东西吗?
程陨之不由得回忆在湘棱江边村庄的件件往事,脑中画面已然变成血红,村民被掏空内脏,而这变异的寄生虫,就寄生在空档的胸膛之中。
顾宴也显然想起这件事。
当然,当时他还是年轻的小路道友,不免有另一角度的视角,但同样想起海护卫的可怕之处。
立即下令,探查全宗。
程陨之被安安稳稳送回长漱峰,在峰口和诸位朋友道别。
嗯……也许不包括白嘉木。
祖山弟子现下脸色已然无比阴沉。
他抱肩站在原地,手里还紧攥着自己的佩剑剑柄,就连手臂上的衣物都要被他的手指捏皱。
那边,子陶在和程陨之说话。
程陨之严肃道:“我之前一直不问,是怕子陶兄心情不好。现在白茨又卷土重来,看样子形不灭心不死,我必须得问了。”
子陶同样沉声道:“问吧。”
程陨之:“当初在中樟海岛,你和白茨都掉进裂缝,裂缝是通往哪个秘境?”
子陶一愣。
他瞥开眼睛,仔细思考一番这个问题。
照理说,他已经去过一次,心里该有答案的,然而大师兄一片茫然,仅摇摇头,说不知道。
子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天地一片黑,灰蒙蒙的雾笼罩了全部的视野。有镇子,有人家,但都诡异非常,拿活人做吃食交易。”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
许久后道:“白茨把我抓去,当他的吃食,拎在街上走,也没人说什么。我们在那个镇子上待了好几天,一直都是他出去找能吃的东西,也没有把我扔到街上。但是最后一天,有人来询问,询问我的价格。白茨报价了,要把我给他,自己拿钱走。”
子陶自嘲道:“幸好师叔来的及时,不然我堂堂玄天宗大师兄,要变成这些吃人怪物嘴下食盘中餐了!”
程陨之安慰他:“起码现在还活着,胳膊腿也完好无损。”
子陶:“哎,谢谢师叔,谢谢师叔。”
大师兄对着长漱峰顶拜了拜,回头道:“我该走了。陨之你就上去好好休息吧,师叔会照顾你的。”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就感觉不对,不由想起了水笼里那一幕。
大师兄一哽,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立刻挥挥手迈开腿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白嘉木听他们无趣的谈话,倒也没有提前走人。
他左看看右看看,光是数树木种类都要入迷了,结果一回头,看见子陶拎着自己弟子道袍下摆,飞一般地冲下了长漱峰。
白嘉木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跑这么快!”
程陨之想了想,同样安慰他:“那是逃命的速度。”
白嘉木皱起眉头:“什么逃命的速度……”说着,他睁大眼睛,也飞一般地逃下长漱峰!
走之前,勉强说了句:“仙君,弟子先走一步!”
程陨之目送两位小朋友拎着下摆就跑,摸摸下巴,想起不久之前,被顾宴派的人在屁股后面追的景象,同样也是如此,毫无风度,见人就跑。
小程:“……”
这样看来,罪魁祸首都是仙君罢。
仙君人就在屁股后头,要问什么,转过去就能问。
程陨之走在顾宴身侧,身边雪衣人身高腿长,放缓了脚步,让他能走到自己前面半步。
程公子懒洋洋地问道:“小顾道友,这海护卫该怎么解决?你有什么好法子么?”
顾宴道:“我已经传过通讯,叫各宗门加强戒备,严加管辖自己的地盘。”
程陨之琢磨道:“感觉不太够。”
顾宴温和道:“是不太够。措施老旧,但暂时没别的办法,不是所有的宗门弟子都会检查寄生或夺舍的法门,我已经将功法传下去,叫他们跟着做了。”
这是个好办法,最快程度传播鉴海护卫的方法。
程陨之又琢磨了片刻,大声道:“我也不会!”
格外理直气壮。
雪衣人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便口传心授,将自己会的法门教于他,就像一位真正的、严谨的师尊。
小程跟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