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你颠簸这么久,想必也累了,先去内院休息休息吧。周叔,带公主下去洗漱。”片刻后,沈灵君挥了挥手将殿外的管家招来。
卿莲立刻笑眯眯地抱住了沈灵君的胳膊,她的心情看上去好像很不错:“没关系,我不累。对了,我在来的路上得到了一个消息,灵君哥哥你可能会很需要哦。”
沈灵君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漂亮的少女几乎把自己整个儿地挂到胳膊上:“说来听听。”
“我路过临江府的时候,看到有一队官兵想要从沧州进入幽州,他们领队的人自称是安邑府兵,押运的是救援的物资,手里还拿着圣武帝亲自颁布的丹书铁券。”卿莲笑眯眯地摆弄着自己胸前的一缕黑发,“不过,临江府的幽州太守说他手中的丹书铁券是假的,已经把他们全部扣押下来了。”
看着沈灵君蓦然变冷的眼神,卿莲又补充了一句:“所以我方才说,你等的物资到不了了,可不是诓你的哟。”
闻言,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微妙地变化了。
但是,最终所有人的目光还是全都集中在了云镜湖的身上。
他,才是这个时候应该掌控大局的人。
灵霄也双手抱臂,等着看云镜湖的反应。
云镜湖环顾周围一圈,目光在灵霄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轻声问沈灵君:“你把那块丹书铁券交给属下了?”
沈灵君抿紧嘴唇:“为防不测,微臣的确将先帝所赐的丹书铁券交予属下。不过,微臣也不曾料到,太守大人竟有这般遮天之胆。”
云镜湖忽而冷笑一声:“他胆子确实挺大,毕竟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太后呢!”
如今的幽州刺史,正是太后的侄子,也是清和郡主的亲弟弟何清严。自从云镜湖登基,太后的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何清严也凭借着太后和自己姐姐的关系得了个太守的职位。
只是云镜湖并不待见这个表弟,但又不耐烦太后的日夜求情,最后便将他打发去了幽州。
没想到,这家伙倒是出息了,不但敢欺上瞒下,视百姓生命为儿戏,更是连先帝亲自颁发的丹书铁券都敢无视,简直太过胆大妄为了。
“墨雲,你传消息回京城......不,你亲自带着朕的手谕去沧州,找沧州的驻军守将调兵两万,先把何清严给朕抓起来。”云镜湖冷声道,“朕要他死!”
少年人原本因为先帝后离世,圆润的身形变得瘦削单薄,看上去多了几份凌厉。他此刻站在屋内,骤然迸发出一股属于上位者的强横气势,那双好看的桃花眸中敛去了笑意,竟也冷冽如冬日冰雪,残酷肃杀。
墨雲也是微微一愣,云镜湖终日都是笑眯眯地对待所有人,像极了先圣后云曦,看上去活泼和蔼,然而此刻的天子一怒,却颇有几分圣武帝的神韵。
“属下领命。”墨雲颔首,掏出一块明黄色的丝巾和朱笔递上去。
“儿子长大了,处理起朝务大事的模样倒有些像你。”灵霄看着伏案疾书的云镜湖,欣慰地勾起唇角。
趴在他手腕上的檀渊轻轻地哼了一声,继续用脑袋磨蹭磨蹭灵霄的手背。
这两日他感觉自己头上的龙角就要长出来了,龙角的位置总是有些难耐的瘙痒。
灵霄心中一震,这是帝君在向他撒娇吗?
难道说身体变小以后,心智也会跟着变小?前几天怎么没有这种症状?
一时间,灵霄心情复杂地顺手帮着帝君挠挠脑袋,然后换来对方更热情的蹭蹭。
待云镜湖匆匆将手谕递给墨雲之后,墨雲郑重地将手谕揣入怀中,看着云镜湖的眼神却变得有些犹豫:“陛下......”
他一旦离开云镜湖身边,陛下身边就只剩下几个来历不明、居心叵测、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群人。
来历不明的灵霄还在默默地给银龙挠痒痒,居心叵测的上官牧云冷着脸坐在旁边的木椅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灵君还在吃力地想要把自己的胳膊从卿莲怀里拔.出来。
墨雲的脸色变黑,这叫他如何能放心离开?
看出了他的担心,云镜湖淡淡挥手道:“放心,朕在这里再安全没有了。”
墨雲顿了顿,轻轻点头,随后化为一道玄光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好厉害啊,这就是你们中原的修道之人吗?”卿莲见到这一幕,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她以前倒也曾听说过,中原修士,有上天入地,通达神明之能事。
据说就连很多被域外小国视为不传之秘的秘术,都是中原修士传过去的,包括她们伊逻国引以为傲的御兽之术。
只不过这种秘术在伊逻国传承多年之后,被伊逻国人改进得更加精细实用,用以控制伊逻国周围多如牛毛的毒虫毒蝎和小型的鸟兽罢了。
沈灵君轻轻地点了点头。
云镜湖毕竟是当今圣上,又是圣武帝和圣后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太子,身边能人异士如云,会有墨雲这种非人力能抵御的存在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