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数玄因」。
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用在乎。
玄柘总算知道,那些酸掉牙的穷秀才说出口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是瞎话。
作者有话说:
本章引用。
乐府诗集: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屈原: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尤未悔。
牡丹亭: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11章 上林苑(七)
——离开——
可能,美好的时光大都短暂,就显得那点儿须臾也弥足珍贵。
玄柘在月色下望向眼前人被酒气熏红的眼,往日里喝酒总是一个人,这一次,周峰开始陪他。
两个人对杯一碰,发出清越的脆鸣。
也许事情到了要摊牌的时候了。
“玄柘,如今山河未定,当今圣上非名主,我当居庙堂之高以济世。”
周峰目的总也是为此,鬼魅行之人也不愿眼前的这个人误会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也许玄柘会把这句话,当成蛊惑人心的谎言,但却从不会点破。
周峰知道玄柘不傻。他只是,不管自己说了什么,玄柘都奉为圭臬。
还来不及心头苦涩,就望进玄柘宽阔如海,剔透如玉石的温柔眼眸。
其实玄柘最爱周峰这番清洁碧血姿态,他根本不在意如今朝堂之上,是多么的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那些人的生死,同他何干?
他只是喜欢,所有样子的周峰罢了。
玄柘能触摸得到,周峰那把嶙峋的傲骨。
“我想帝王能克勤为治,以德化民,以义待士,虽不求能绵延国祚无僵,但只求百年无恙。”
海内兴礼仪,懂得何为道,何为德。
武将镇四海,仁法并济修天下。
周峰渴望,有人能理解他。
玄柘的手掌握住那节梦里也在摇摆的洁白腰肢,俯下身,亲吻周峰的眉目。
不论周峰说什么,他都低低的应声附和,音色里透着沙哑。
周峰原本一片漆黑的瞳孔,在玄柘劈头盖脸的吻里,终于缀满了星光。
“即是我妻邀许,我便为你杀干净这些魑魅魍魉。”
大楚三百一十八载春秋,山河破碎飘摇,国祚耽于佞臣当道,妖妃祸国,民智未起。
大厦将倾的时候,总有人避之不及,或是寻求安逸,或是绝望度日,所有的忠臣都死干净了,在朝堂上的,都是披着人皮的鬼。
尤其是最顶头的那只厉鬼,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设计谋拉出隐于江湖的玄柘,让其成为他手中,最快最的一把刀。
丞相帝王都以为周峰是一只左右摇摆,但是好用的哈巴狗,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他俩谁也没把周峰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条整日里鞍前马后,替他们收拾烂摊子,干脏事的「衷臣」,竟然是一头蛰伏已久的豺狼。
为时已然晚了。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周峰已然将半数文官握在掌上,虽无实质上的兵权,但暗地里的桩子并不算少。
周府,万籁俱寂,唯有烛火影影绰绰,映在遮掩的屏风,成双的影子。
树林里的虎狼在面对心上之人时都会低头,何况玄柘正在亲吻的是亲吻怀里这团流淌的月光,哪里有光便吻哪里,下颌,脖颈,锁骨,还有胸膛。
他翻腕扣过那被愚民恶官拖累已变得嶙峋的掌,是十指相扣,是连心之姿,温柔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小周,你瘦了。”
玄柘此生孤寂至斯,除了某刀和木石剑便再无旁的什么,没有遇见周峰之前,不曾懂爱恨贪嗔,亦不明家国大义。
如今被周峰教导着,一一尝尽这人生百态千味。
唇舌过处撩起翻烧的火,燃的心肝脾肺都烫,末冰之暖竟可以让灵魂颤栗。
“小周。”声如刀刮,哑的仿佛沉缀了木石的锋刃,玄柘摸过手下寸寸肌肤,这个人是他木石剑的剑鞘,是心念所在,命之所系。
玄柘因他暴戾,因他妒忌,也因他收敛住满身的锋芒,飒爽的江湖人也能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朝堂。
他把满腔滚烫的血浇灌出温柔的韧草,紧紧的束缚住周峰,江湖险恶皆豺狼,而他深爱的人身处泥泞幽谭,也能从中抽条出一支濯青莲。
“清白二字,涤荡恶势为清,莲抽淤泥是白。玄柘,你当知我,所谓何求。”
周峰瞳仁深重,风雨欲来,棋局逐鹿还差一着,他需借玄柘的力,哪怕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玄柘最是厌烦勾心斗角的弯弯绕绕,没有脑力也不通人情世故,只甘心做周峰的刀和盾,是他义无反顾的前锋,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那个老匹夫当初杀了前丞相,你若是讨厌他,木石剑出,我替你讨个欢喜便是。”
玄柘说的这是假话,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