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下露出了缠着绷带的左臂,寻伐雪看见那上面还有点点血迹,立刻抓住他的手臂焦急的问道:“这怎么伤了一条手臂,是他伤你的吗?”
“不牢师尊挂心了,是我自己蠢笨,不小心划伤了。师尊若是无事,请回吧。襄阳疫重,怕染了师尊的仙气。”
寻伐雪看着眼前疏离的人,忽然觉得对方很是陌生。段尘甩开了他的手,留他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忽然变得这么冷淡。但他没空思索这一点小小的变故,如今最重要的是要把那个厉鬼揪出来,不然段尘可能就不是伤一条手臂这么简单。
段尘回去后冷静了下来,想到刚才那一幕,他隐隐有些后怕。刚才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割到师尊的手腕了。他本意并不想伤他,可他看到那一幕,脑子被刺激了一下,手就已经先出去了。
段尘也没有想到,寻伐雪那般信任自己,都没有躲一下。萧炀说的事情本身只是梦中一角罢了,事情的真相,他要自己去查。
寻伐雪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想起来进城。洛阳的情况差不多稳定了,如今只剩下襄阳,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日落西山后,他才慢悠悠的晃到段尘的住处。
今日寻伐雪穿了一件绣着白色落梅的鹅黄色衣衫,他走到门口时,身后是金红色的落日,五彩的晚霞洋洋洒洒的铺了满天满地,还有一些蹭在了寻伐雪的肩头。
段尘抱着药草出来时都看呆了,寻伐雪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美好且不真实。
寻伐雪侧过头,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假咳了两声,落日的余晖洒在他半边侧脸上,好似绯红。
“那个,今晚我住这里可以吗?”
段尘“嗯”了一声,假意要去整理药材,快速走开。背过寻伐雪后,脸瞬间红了起来,他暗暗地骂自己不争气,这点美色诱惑都抵挡不住。
屋内的萧炀翘着二郎腿,嘴角微笑的看着屋外的两人。他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丝把玩着,段尘对待寻伐雪的态度,他都看的一清二楚了,心里正盘算着该如何好好利用。
他正想着,寻伐雪已经抬腿进了屋,他冷冷的扫了萧炀一眼,没有过多停留,随后往厨房去了。
段尘正在做晚饭,柴火烧的噼啪作响。
“需要我帮忙吗?”寻伐雪坐到一旁坐下,看着他手速飞快的切菜。
段尘将切好的菜扔进锅里,说道:“不用,师尊莫沾了厨房的烟气,帮我看着点锅就好了。”
寻伐雪沉默的点了两下头,坐在一旁继续默默地看着他忙活。
这厨房的温度今日似乎格外高,段尘切几下菜就抹一下额头的汗,被看着做饭,还真是······不舒服。
“很热吗?”
“没、没有,还好。”段尘加快手里的速度,前面处理好后赶紧绕到灶膛后面添柴,“都说君子远庖厨,师尊这般神仙人物,何苦来此受罪?”
“来看看你。”
两人都沉默了,唯剩干柴的噼啪声与蒸汽的咕噜声,袅袅升起的炊烟里,似乎夹杂了一丝鲜为人知的暧昧。
沉默许久后,当初率先开了口。“师尊,当初为什么救我,我明明只是街上毫不引人注意的小奴隶。”
“可能是缘分吧,你相信吗。”寻伐雪说的轻描淡写,眼角带了笑意,面容及其柔和,但蒸腾的水汽氤氲了段尘的双眼,他没有看清寻伐雪的表情。
“那师尊,我当年真的是走火入魔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吗?”
明明知道答案是什么,可他还是期待着,这一次,他多么希望听到一点不一样的答案。只要师尊告诉他真相,他就会义无反顾的相信他,哪怕师尊最后想要的是他的命,他都会双手奉上。他要的只是一个真相,一份信任。
“当年是我的疏忽,没早点发现你的体质根本不适合修习剑术,导致你后来灵根受损。但你不要在意那些虚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段尘捏紧手中的柴,苦笑了两声,“是啊,哈哈,活着才重要。只要我活着,还能做很多事情。”他发了狠似的将手中的柴扔进灶膛里,呼啦燃起的火苗在他眼前晃着,逐渐晃出了光晕,变得有些模糊。
寻伐雪并没有听出他的语气,看了一眼使劲扑腾的锅盖,惊慌道:“哎,你、你别烧了,锅盖都快被掀起来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段尘都没再开口说过话。段尘不说话,寻伐雪也不会说,平日里向来都是别人聊天,他接上一两句。
小小的厨房,两人就这样在里面一起待了半个多时辰。一个忙忙碌碌,一个无所事事;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不知话从何处起。
吃过晚饭后,萧炀早早地睡了。这时候,寻伐雪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屋里只剩一间卧房了。虽然段尘小时候两人经常睡一张床上,但如今段尘大了,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委实有些······不成体统。
寻伐雪想到的,段尘自然也想到了,但他一直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地看着寻伐雪脸上隐隐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