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祖母绿颜色的三角形标志是多年前的一个社团的徽章,全称叫做“生态保护与尊重仿生人协会”。安卓越是试管婴儿,随母亲的姓,其母安欣是协会的会长。后来社团由于场地租赁违规的原因被当地政府遣散,后来安欣就失踪了,一走就是5年。
“每个会员都有这个祖母绿的标志,但我妈失踪之后,保险起见我把她的标志改造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找到我。之前的定位系统已经被粉碎,现在它就是个便携投影仪,还可以存一点文件。”
汪洋不出意外的在安卓越提供的会员名单汇总中看到了母亲顾梓的名字。会员大部分是女性,也有零星几位男性会员,其中有一个名字特别扎眼——李胜丰!
汪洋记在心上,没多说什么。
安卓越滑动文件,名单的下一页是死亡证明,很多会员的死亡时间在协会解散之前。上述名单中每一个人的死亡信息都像剪贴报一样从各处新闻报道中节选下来,多半是一些小道消息。
李胜丰的死亡信息也在其中,上面写着“自焚身亡”,归结在自杀那一档,和母亲顾梓一样。他的死亡日期在一年前,新星际128年。
这份文件有问题,汪洋想,如果李胜丰真的自焚身亡,那么监督调查组的组长李胜丰又是谁?
李胜丰不可能自杀,他可是当年绰号“陌刀”的一线战士,没有什么能压垮那种人的意志。汪洋觉得所谓自杀,纯属妄言。
“你倒是知道不少,”汪洋试探道。
“我可是记者!虽然……我还没转正,只是个实习的,”安卓越说,“现在我还不能保证这份文件的准确性,不然早发布了,那时候我大概就是猎户星云网最强记者了吧?”
她的手指在标注有“安欣”的那一页顿了一下,然后飞快地划走,“我妈失踪后,我到处都查不到她的消息,别人都说她死了,我可不信。”
“我一直在找妈妈,就像你,一直再找汪子诚。喏你看,其实我和你是同类人。”
汪洋呼吸一滞。同类人……所有人都说汪子诚死了,他不信,从来不信,甚至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怀疑——
因为自己心里希望他没有死,所以不相信、不愿意相信?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不相信,只是单纯的认为汪子诚活着。这种想法像“思想钢印”一样刻在脑子里,牢不可破。
“汪子诚一定活着”,似乎是他命里唯一的偏执。
安卓越认定“生态保护与尊重仿生人协会”的解散与母亲的失踪有必然的联系,从那时起安卓越就开始留意有关仿生人的一切信息,甚至敢黑入浮士德科技的系统。如果不是小姨安琪及时发现,安卓越很可能小小年纪就被抓进少教所。
“我想继续找我妈,必须背着我小姨,”安卓越认真地看着汪洋,“你要是见到她,千万别说我找过你,好吗?”
汪洋没有回答,淤积在云层中的雪终于飘落,冬日的阳光朦胧起来。漫天落雪中,隐约可见一个反光的白点,它在转瞬间放大,空中传来引擎的声音。
安卓越盯着降落的飞行器,似乎没有特别惊讶,她平静地说道:“你要抓我吗,我们是同类啊……”
灰白色警用飞行器降落在湖边,孟梁飞速解开安全带,冲汪洋打招呼的手一滞,他还从没见过洋哥这么狼狈的模样。孟梁立即从后座翻了一套衣服递给汪洋,“洋哥你……”走进些孟梁才发现汪洋左侧的袖子是湿的,被血水濡透了,汪洋自己都没太注意到。孟梁瞪了安卓越一眼。
“跟她没关系。”手臂大概是在砸缸的时候伤的,汪洋示意孟梁将安卓越拷上带走,“带回E区吧,涉嫌造谣,多问问她。”
“非法仿生人的事不应该成为小报上的热门题材,你以后换个报道方向吧,”汪洋接过孟梁手中的烟,“法是底线,小姑娘,你越界了。”
“谢谢你……”安卓越像刚遇到汪洋时一样,轻轻地和他握了一下手,艰难的维持笑容,“拜托你替我谢谢俞临渊,如果还能见到他的话……”
汪洋感觉到她的手心里有了几分热气,没有初遇时那么凉,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
孟梁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被拘留的女孩似乎在被押入飞行器的那一刻舒了一口气,仿佛只有待在警方这里她才会正常的呼吸。正常的犯人难道不应该害怕警察吗?孟梁不懂。
汪洋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对安卓越而言是危险的,伪装的微笑和派出所是她的保护伞。安卓越在握手的时候往他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是那条手链。链子上串起的祖母绿徽章里存贮着会员名单以及死亡信息,除此之外,还有一段正在生成的代码。她没有时间亲自为汪洋解读了。
“洋哥,你不跟我们走?”孟梁探出半个脑袋,但汪洋把门关上了,随手拿了飞行器备用舱的启动控制器。
“我有别的事。”
备用舱从飞行器后方脱出,汪洋按下了启动装置,不等孟梁的飞行器起飞,备用舱已经弹射出很远。
没有时间了!俞临渊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