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荒地,举目而望,满目苍凉,死气沉沉,除了黑褐色的土地外,这里已再无其他色彩。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几不可见。
但在这偌大的荒地正中,竟有一间简陋的石屋伶仃伫立着。石屋瞧着很苍老、很孤独,像是一个风烛残年但老人,在冷眼旁观着万丈红尘。
而石屋的主人,似乎也和石屋一样苍老、孤独。
他的一生,从头到尾,以剑为伴。
人世间的七情六欲,恩怨情仇,似乎都与他隔着天堑,遥不可及。
幸好,他的剑是一柄天下“无双”的剑。
而他的人,亦是一个天下“无双”的人。
曾经,他凭借手中的剑,得到了所有剑手都梦寐以求的辉煌,他是万剑敬仰的剑圣。
然而,在他攀登上巅峰,在他开始感到寂寞的时候,他那一生的大敌出现了。于是,他所有的辉煌与荣耀,都成了过往云烟。
最后,他背叛了他的剑,弃剑、埋名、归隐!
而如今陪伴他的,只有无边寂寞、万载苍凉……
然而在今天,最后的这份寂寞与苍凉似乎也要被老天爷夺走,不复存在。
轰隆隆!
远处的荒野上传来密集的响声,那比雨点更加密集,比锣鼓更加有力的响声。
好似一串串闷雷不停炸开,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直到近前,才瞧见有七八十头鬃毛飞扬的野马纵蹄狂奔而来。
只见这群野马体态矫健,尽皆神态疯狂,似是受某种药物影响,身不由己,冲向那唯一一间石屋。
它们来势汹汹,身后尘土飞扬,烟龙滚滚,遮天蔽日一般。瞧那架势,只凭最前面的几匹野马就能将石屋冲垮。
两者越来越近,眼看野马就要撞上石屋之际,屋内响起一道异常低沉缓慢的叹息声。
叹息声甫一落下,那数十头冲近门前的野马倏然迸溅出一道道可怕的血箭,分别从关节各处喷溅出来。
然后,在惨嚎连天中,数十匹高头大马已赫然支离破碎,像是在一瞬间被利剑分割,鲜血喷如泉涌,犹自冒着蒸腾的热气,然而却并未四散流淌,而是被某种神异的力量收束。在石门前的空地之上,赫然汇聚成一柄长约数丈的——巨大血剑。
“剑气隔空而发,眨眼间就将数十匹野马分尸,想不到一段时日不见,大哥你的剑道修为又精进了一番。”
血犹未冷,那血剑之前,已多出了一道人影,来者广额深目,带着一股霸道的气机,眼中偶尔闪过一丝阴戾之色,不正是假独孤一方?
而能被独孤一方称为大哥的,也就只有惜败“武林神话”无名后封剑归隐的剑圣独孤剑。
只可惜,屋中人始终未曾搭话。
沉默,只有沉默
独孤一方沉吟了片刻,微笑道:“以大哥惊世骇俗的剑道修为,江湖对手难寻,只要大哥重履江湖,莫说区区天下会,就是整个江湖亦是我们无双城的掌中之物,倒是亦可振兴我独孤氏,让无双城变成真正的天下无双……”
石屋里终于是响起一把冷澹犹如死水般的声音,打断了独孤一方的喋喋不休:“老夫早已弃剑埋名,不问江湖,任何人若想老夫重出江湖,除非能让老夫走出这间屋子。这句话早已同你说过,何必图费口舌?”
“这个小弟自然清楚,而我此次找上大哥,是因大哥你如今已有必出江湖的理由。”
独孤一方神情凝重,又带着几分惭愧之意:“不瞒大哥,如今无双城已落入外人之手,已到了万分危急时刻。”
“哦?”乍闻无双城已落入外人之手,屋内那人的语气终于有了少许波动。
独孤一方惭愧的低下头去:“数日前,有一人进入无双城中,此人要我将无双城献给他。无双城乃我独孤氏祖上基业,我独孤一方自是不能拱手让人。但那人武功高明至极,手段更是残酷狠戾,一番手段下来,将我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唯有与之虚与委蛇,暂时听他调度。”
语罢。
天空中的风陡然静了下来。
独孤一方也不由觉得呼吸困难,遍体生寒。
他只感觉一股锋锐无匹的剑意从石屋中散发出来,让他有种被剑架在脖颈上的感受,彷佛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
假独孤一方压力越来越大。
显然,剑圣是不满于他的所作所为。
为了自己的性命,就将无双城交付外人之手
独孤一方额头冷汗直冒,咬着牙,终于再次开口:“大哥弃剑归隐,就算无双城覆灭,只怕大哥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