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仕荫这厢打着如意算盘,亟待看到一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戏码,此时只听商红袖毅然决然的道:“你杀了我吧,当初是我设计害你,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由我承担。”
竹风吟闻言热血上涌,立刻接口道:“不对,当初的事大家都有参与,要杀便杀我好了,切莫伤害商姑娘!”
商红袖柔肠百结,轻轻一叹道:“傻瓜,这混账对我别有企图,难道要我留下任他欺侮?”
“我宁愿死得清清白白,你自己千万保重,咱们来世再续前缘。”
竹风吟心中颇为感动,毫不犹豫的道:“你一向足智多谋,总有斡旋余地,何况这次是我冲动之下害人害己,所以我必须负起责任。”
商红袖哪里肯听,索性转向王仕荫道:“是我先开口的,杀我。”
竹风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反驳道:“不对,他说是谁先答应带路才听谁的,总之我死不足惜,商姑娘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眼见竹风吟和商红袖争相赴死,王仕荫着实大失所望,忍不住呵斥道:“好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在王某人面前演什么情比金坚?哼!王某人决定了,小子这便受死吧!”
竹风吟如释重负,并无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微微一笑道:“天意如此,商姑娘今后善自珍重,来生在下仍愿陪伴左右。”
商红袖满心悲恸,蓦地尖叱道:“姓王的奸贼,你若敢杀他,我便咬舌自尽!”
王仕荫正待痛下杀手,听到这话登时一滞,正自进退两难之际,竹风吟又激动的道:“商姑娘情深义重,我当真铭感五内,倘若你遭遇不测,我也决不独活!”
元好问的《雁丘词》写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竹风吟和商红袖早已互生情愫,但历经分分合合,今日才算两心合一,互相再无任何猜忌。
王仕荫品行卑劣,乃至以己度人,料定竹风吟和商红袖并无真情,此刻大出意料,禁不住酸气直冒,有心一掌一个结果了他们,可又舍不得价值万金的红货,如此一来患得患失,全然不知该如何决断。
正在三人势成僵持之际,忽听一个稚嫩声音遥遥传来道:“算命的!踩鹰的!你们在不在,在的话赶紧吱一声哟!”
竹风吟和商红袖听出这是小雷的声音,同时精神一振。但想到这小毛头并非王仕荫的对手,贸然将他卷入恐怕不妥,两人即将出口的应和又生生堵在喉间。
正是这一犹豫的工夫,王仕荫已然醒过神来,当机立断之下指出如风,点了竹风吟和商红袖的哑穴。
竹风吟和商红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唯有听天由命,四目相对之际情意绵绵,只盼对方平安无事。
王仕荫不想横生枝节,于是刻意伏低身子,透过浓密的树丛向外观望。
打眼只见一条纤小人影独自行来,一面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面自言自语道:“奇怪,明明打听到踩鹰的抱着算命的跑来这个方向,怎么一路上都没什么发现,难道他们没上山,继续沿着官道走了?”
王仕荫看到追过来的只是个童子,顿时心中大定,但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不屑以大欺小,所以仍是静静潜伏,等待对方自行离去。
正在王仕荫全神紧盯小雷的当口,他脖子上好像被蚊虫叮了一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麻痒。
王仕荫本想挥掌去拍,可又担心暴露行迹,于是只能暂作隐忍,不去理会那蚊虫。
耳边传来恼人的嗡嗡声,那蚊虫分明得寸进尺,左边叮过之后,又飞到右边去叮了一下。
王仕荫暗叫晦气,心忖正月还没过完,野外的蚊虫便如此猖獗,真让人哭笑不得。
此时小雷刚好走到近前,隔着树丛来回张望,王仕荫无暇理会那蚊虫,屏息凝神之际,暗中提运功力,打算一旦暴露行踪,便出手制住小雷。
可是不知为何,王仕荫忽觉气脉阻滞,真气难以顺畅运行,而与此同时,脖子两侧的麻痒之感迅速蔓延,直达四肢百骸,让他心中骇异莫名。
王仕荫蓦地醒悟过来,敢情那蚊虫居然身带剧毒,只可惜为时已晚,他的身体已经完全麻木,脚下再也拿桩不住,噗通一声摔了个恶狗抢屎。
这下王仕荫的身子直接摔出树丛,恼恨之下勉强抬眼望去,只见小雷施施然的踱步过来,睨视间优哉游哉的道:“唷~这位仁兄干嘛五体投地呀,小子年轻识浅,哪受得起你这大礼,赶紧起来说话。”
王仕荫的确想爬起来,可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甚至连舌头都已经麻木,嘴里含糊的咕噜了两声,根本说不出一句整话,一时之间瘪透了心。
小雷见状嘻嘻一笑,扬声招呼道:“好啦,坏蛋已经制住了,妹妹出来吧。”
话音方落,便听一个软糯可人的声音传来道:“小哥哥不用声东击西了吗,真要现在出来?”
小雷为之莞尔道:“妹妹的法宝不同凡响,效果堪称立竿见影,既然大功告成,便用不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