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见赵光没吭上,说的更起劲儿了:
“当初你在街上闲逛被人绑走,无病为了救你不眠不休还差点丢了性命,哪来的不得已?!西宁城当时状况危机,不救你也无人能说出什么!”
“再说你这个人,你住客栈便要包下整座客栈,你身边伺候的人每日要沐浴三次才能走近你,西宁城守城之战后,无病的随从都差点丢了性命,主仆几人浑身都是伤,你那时候提的要求是啥?你要无病给你安排伺候的人,安排送你回金陵的人,依着我的意思,那时候便应该放你出城,看你能走到何处丢了性命!可无病不肯,说你不过是个孩子,无病屡屡救你性命,你便是这般恩将仇报的吗?”
赵光还是不吭声。
秦无病皱着眉头,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赵光,又看了下老和尚,刚刚老和尚说的一些事发生时,老和尚并不在,可知道的倒是详尽,可见身边这些人平日里确实是无事可做,闲话没少说。
“好了,过去的事不在提了,睿亲王体谅世子突逢巨变,或许有些言不达意。”
皇上出言做和事老,老和尚还想再分辨,秦无病忙躬身道:“皇上说的是,世子眼下正是悲痛之时,理应体谅。”
说罢秦无病看了一眼老和尚,眼神中满是安抚,老和尚都囔着坐回椅子上。
赵光却垂着头低声说了一句:“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皇上说:“诸位大人都听清楚了吧?可还有什么疑问?秦都尉可会因为与世子的恩怨等在京城将定国公谋害致死?”
众位官员可还跪着呢,听皇上问起,有零零散散的声音回道:
“无疑问。”
“不会。”
皇上冷哼了一声,又看向赵光道:“世子下去便会有人带你们祖孙二人去普济寺,想来你们的命是保住了。”
赵光跪下磕头,退了出去。
“朕在想,百年后,这件事会不会成为后人的笑谈?一件震惊朝野的国公爷命桉,一日时间竟是白白用在无用功上!他们会笑话朕养了你们这么多的‘好官’‘能官’,也会笑话你们,明明有大道可走,偏朝死胡同里钻!”
秦无病听罢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眼皇上,他顿时明白了,如今跪在殿中的这些官员,应是皇上这两日从朱胜文和曲亮的口供中摘出来!
秦无病深吸口气,重新垂下头,心中暗道: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万不可心存侥幸,更不可自作聪明!
秦无病与皇上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方法却完全不同,他想尽量的不打草惊蛇,皇上从一开始便在用力翻腾,显然,皇上的方法更有效一些,至少已经逼的那人不择手段,露出破绽了。
秦无病用余光扫了一眼两边跪地的官员,心里又想:这要是都收拾了,那个人怕是要抑郁了,一个人有几个二十年?
“秦都尉,说说你觉得朕要如何处置这些官员才好?”
秦无病正想得出神,被皇上喊了一句,赶忙收起思绪,脑子飞快转动,几息之后开口道:
“皇上一开始便说过,皇上得饶人处也能饶人,但要看值不值得饶,诸位大人或有难言之隐,或是一时湖涂,再或者逼不得已,臣觉得,只要是心中仍想着做好官,想着为皇上分忧,还装着百姓的,哪怕做了些错事,皇上也会绕,怕就怕自作聪明的,一心只想着飞黄腾达,以至于不择手段,却又觉着自己隐藏的好,抓了别人也不会抓到自己,害了自己不说,也连累了家人!”
“秦都尉觉着下面这些官员,有几个是明白人?”
“倒是有个法子验证。”
“说说看!”
“皇上只管去歇息,只需给诸位大人安排个地方让他们想明白,愿意将自己做过的错事主动说出来的,可找皇上说一说,觉得自己无事的,只需待到皇上规定的时间便可出宫,到时再被抓,再想说什么,皇上都可不听,直接定罪便是,如此一来,便能看出诸位大人中,哪些是明白人,哪些是心和脑子都坏掉的。”
跪在地上的诸位官员这才明白今日这是钻进了套子里,再偷偷的将前后左右都看上一看,心里更是开始发凉,这中间有他们知道跟自己一样境遇的人,也有不知道的,这一下这些官员的心可就乱了。
“好!就照你说的办,只是……你觉得朕还用再将话说的明白些吗?”
“皇上,其实吧,朱胜文与曲亮前后脚进了牢房便足以给他们提了个醒,刚刚那位程大人还在说让我主动投桉,实际上今日殿中和程大人一样的肯定还有其他人,只是他们心存侥幸,觉着朱胜文,曲亮,乃至因他二人被抓的其他官员仅是运气不好,这些人入狱后也不会将他们供出来,即便供出来了,他们也想好了说辞,今日皇上将他们召集一处,又将话说的如此明白,机会算是给了,他们若是再不抓紧,便是自作孽,不可活!”
“德全,将诸位大人分别安置在东西配殿,朕便歇息在养心殿东暖阁,着人伺候在诸位大人身旁,谁想明白了,便带去西暖阁,不用勉强,那位程大人……直接押去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