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儿破,裤儿破,身上的衣儿破~”
竹竿轻磕在破碗上,一短一长地发出阵阵脆响。
苏乞儿摇头晃脑,轻跺两下脚,口中“嘿,嘿”两声,继续唱道:“你笑我,他嫌我,日子还得过~”
哼着自己的乞讨小调,不知不觉间,苏乞儿就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张府的宅子外面。
慢慢蹭到墙根之下,将手中发黄的竹竿顺手丢在地上,苏乞儿将手中的破碗夹在腋下,双臂环抱于胸,斜靠着高墙,眯缝着眼。
日光照射在身上,暖得叫人不想动弹。
苏乞儿没由来的想起一句话,饱暖思淫 欲。
那个嘴上不留德的婆娘,腚儿倒是滚圆滚圆的。
今日他运气不错,那婆娘难得没骂他,除了给了他一碗吃的之外,还打听起狗儿的下落。
听得狗儿被人带走之后,那婆娘竟然面露一丝惋惜神色。
同样不舍的,还有他苏乞儿。
姚狗儿被那位先生带走之后,早已习惯了孤独的苏乞儿深夜躺在破庙之中竟然无法入眠。
这也许是另外一种由奢入俭吧!
原本苏乞儿是做了不再去见狗儿的打算,两个只会是渐行渐远的人,再看几眼又有什么用呢?
可他,终究下定不了决心。
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若是狗儿被那位先生带走,自己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如今见上几面,又有何妨?
张府内,已洗得干干净净,换上一身新装的姚静致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米粥,手中还掐着个啃了一半的白面馒头。
他的衣兜里,还有一颗煮熟的鸡蛋。
已经吃好了的阚画子放下碗筷,对姚静致说道:“静致,虽说先生我说过,吃饭尽量不要发出声音,可你也无须这般小心吧。”
昨日,在张府吃的第一顿饭,姚静致就觉得像是把好几个年都放在一起过了。
而在阚画子眼中,这四菜一汤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顿晚饭而已。
这还是他特意嘱咐笪守典的。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姚静致在先生面前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吃饭。
一顿叮当作响之后,满嘴流油的姚静致刚要用袖子蹭蹭嘴巴,被他这般吃相惊得目瞪口呆的阚画子出声呵住了他。
随后阚画子将下人备好的毛巾递了过去,让姚静致擦嘴,擦手。
看着这块儿雪白的毛巾,姚静致有些不舍得用。
入府之后,被人带去洗澡的姚静致用了两大桶水才洗干净。
他亲眼见着给他洗澡的丫环姐姐用两根手指捏着他用过的毛巾,丢在了他换下来的衣服堆中,最后叫来一个汉子,将这些衣物抱走。
穿上一身新衣服的姚静致猜得出来,自己那身破衣服一定是被丢掉了。
可他觉得,那两条毛巾不过是脏了一些罢了,丢掉了可真是怪可惜的。
希望自己那位苏先生能捡得到吧。
见姚静致不擦嘴,阚画子道:“擦擦吧,擦完干净一些,跟在先生身边,可不能像之前那般蓬头垢面的了,知道了么?”
姚静致低着头,小声“嗯”了一声,拿起毛巾擦了擦满是油污的嘴和手。
阚画子觉得姚静致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的,带出去,倒是不会落了自己的面子。
擦完嘴之后,姚静致鼓起勇气抬头对阚画子说道:“先生,这条毛巾可不可以给我?”
阚画子有些不解,问道:“你要这条毛巾做什么?”
姚静致小声道:“我去给洗干净,以后还能用!”
阚画子笑道:“府中有下人,让他们去洗好了,这些事情无需你来做,你就给先生当好书童就好了!”
姚静致略带疑惑道:“先生,不是给丢掉么?”
“丢掉?”
阚画子笑吟吟看向姚静致问道:“难道你眼中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么?是你那位苏先生告诉你的么?”
姚静致摇了摇头,告诉阚画子他洗澡时所见。
阚画子笑道:“那是因为你洗澡前身上的泥太多了,毛巾都擦黑了,以后再洗澡就不会了。”
随后他又问道:“吃饱了?”
姚静致打了个嗝儿,咧嘴笑了一下。
看着有点腼腆的姚静致,阚画子说道:“此前你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许从未吃过这样的饭菜,今日这般狼吞虎咽,先生不怪你,不过以后可不能这般吃饭了,知道么?”
姚静致咬着嘴唇点点头。
见阚画子已放下了碗筷,还剩下半碗粥的姚静致也放下了筷子。
阚画子轻声问道:“吃饱了?”
姚静致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阚画子似乎猜透了姚静致心中所想,将自己没有吃的那颗煮鸡蛋递了过去说道:“你还在长身体,快把这颗蛋吃了。”
捏着半个馒头的姚静致将鸡蛋接了过来,将馒头放入盘中,小心翼翼地剥着鸡蛋壳,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