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委屈或是难过的事,相反,从小到大,我觉得我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望着元夕那张真诚的脸,秦斫突然有些后悔。
可若不问,他又无法确定元夕是否真的就应该是他们想要的那个人,哪怕元夕是霍弃疾的弟子。
哪怕最初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他的师父,霍星纬。
当年选中元夕,是因为元夕的特殊身份,而如今的对话,则是为了看一看,霍弃疾究竟有没有把当初那个孩子培养成他们想要的人。
好在霍弃疾没有令他们失望,而元夕,更是令他惊喜有加。
“元夕,那师伯再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看待‘立命安身’这四个字的?”
还来?
元夕挤出一丝笑来,喝了口酒,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道:“大师伯,是不是我说的不好,咱们玄一门就不承认我这个弟子了啊?”
“哈哈~”
秦斫大笑两声,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你元夕既然是师弟收的弟子,自然就是我玄一门中人,师伯问你这些,不过是随便聊聊而已。”
“随便聊聊?真的就只是随便聊聊?”
元夕满脸狐疑。
“你这小子,怎么?连师伯的话都信不过?”
“不是,不是……”
元夕吐了吐舌头,有些为难道:“可是大师伯,您问的问题,可一点也不像随便聊聊的样子啊~”
“问不可随便问,答却可随便答,你心中作何想,照实说就是了,师伯又不是在考究你的学问。若是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也是无碍的。”
元夕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大师伯,在下山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哦,对了,忘了对师伯您说了,我自小被师父带到了平南城南部天虞山上,山下有个庄子,叫王李庄,我们在山上用的很多东西,都是与山下王李庄村民家中换来的,尤其是赵大伯家,我经常去他家去换,赵大伯是个猎户,靠打猎为生……”
元夕所说的话似乎有些答非所问,可秦斫并没有打断元夕的话,而是静静地听他说着自己在天虞山长大的故事。
说着说着,元夕一拍脑门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师伯,我好像并没有回答您的问题!”
秦斫笑了笑,“这也是一个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是你师父的,或者说,是你师父的一小部分答案,却非你的,你可以想一想你下山之后所发生的事,也许就有自己的答案了。”
听秦斫这般说道,元夕想了许久,脑海中将下山之后自己所经历的事都想了一遍,也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好一口一口地喝着酒。
见元夕拧着眉头不说话,秦斫笑笑,随口说道:“可曾听过太史公说的那句熙熙攘攘,利来利往?”
元夕点点头,“语出自《货殖列传》,原文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力往’。”
然后问道:“大师伯,您这是要考校我的学问吗?”
秦斫看着元夕那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禁莞尔,“怎么?莫非是你学艺不精,怕师伯问不成?”
元夕吐了吐舌头,“我是怕丢了师父的脸~”
“你若成竹在胸,又岂会怕落了师弟的脸面?看来是师弟这位先生当得不太称职啊~”
秦斫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不是,师伯尽管问就是了,就算弟子答不上来,也是因为弟子顽劣,而非师父之过。”
煮鱼的汤罐还在咕嘟嘟地冒着小泡,手中无酒的秦斫端起了汤碗。
元夕见状,忙放下手中的酒壶,将秦斫的汤碗接了过来。
接过汤碗,秦斫喝了一小口,点点头道:“这汤,真是越熬越浓啊~”
正给自己盛汤的元夕随口应了一句,“是大师伯您的手艺好!”
“哪里哪里,比起你二师伯的手艺来,可差远了!”
再喝一口鱼汤,秦斫又问道:“治大国若烹小鲜,是也不是?”
正喝鱼汤的元夕悄悄地翻了翻眼睛,然后笑着说道:“圣人所言,自然是了!”
“既然如此,那治大国岂不是如煮鱼汤这般容易了?”
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成是非,元夕突然有些想笑,想来能成为大师伯的弟子,小非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将碗中的鱼汤一口气喝光,元夕咂咂嘴,眼珠儿转了转说道:“治大国如何,弟子不敢妄言,不过这烹小鲜,弟子虽不擅此道,却也自己为厨多年,倒是能说上几句。”
“哦?那你且说说看!”
秦斫笑笑,以师弟的秉性,想必隐居的这些年里,烟火气都只落在眼前这个孩子身上了吧。
“这做饭一事,看似简单,却非易事,能做熟,是一个层次,而做好,则又是另外一个层次!”
“不错!做熟或以裹腹,可这做好,可就不单单是吃饱这么简单了。毕竟生而为人,我们所追求的,可不单单是活着这么简单。”
秦斫随手抓起一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