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雷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面有诧色。雷畴天道:“是甚么人向你两寨报信,说我霹雳堂有此奇书?”栾寨主微一迟疑,道:“是……是铜鲸帮江帮主的手下。”雷畴天哈哈大笑道:“大哥,看来姓江的铁了心要跟咱们作对到底,这事倒也有趣。”
顾铁珊叹道:“栾寨主,你好糊涂哪。江啸武功胜过你和郑老大十倍,他若有心巧取豪夺,怎会便宜你们二人?”栾寨主道:“铜鲸帮说这消息十分隐秘,江湖上少有人知。江帮主生怕风声泄露出去,引来众多高手争抢,不敢轻易寻别派商谋,便找我花油堡和狮子岭助拳,讲好事后三家各自抄录一份,决不食言。”
顾铁珊摇头道:“阁下也是刀口上打滚多年的老江湖,怎会这般容易就中了旁人之计?莫说我等并无甚么奇书,即令真有此物,铜鲸帮惧怕秘笈旁落,不敢与大帮大派联手,却来寻贵寨相援,江帮主一旦得手,岂容二位寨主分一杯羹?到时只恐两位连身家性命都难保全。”栾寨主苦着脸道:“栾某岂不知铜鲸帮强横霸道、言而无信?只是我二寨势单力孤,也由不得我们不答应。”
骆应渊眉头紧锁,叹道:“如此说来,两位寨主俱是受人胁迫,雷兄便放他们一马罢。”雷畴天道:“姓郑的自己贪图秘笈,急急要上船来搜,枉自丢了性命,也不全是为人所逼。既是骆大哥开口,小弟自无不允,你们都给我滚罢。”
顾铁珊叹道:“顾某手里根本没有武功奇书,郑寨主因此镜花水月而死,未免太过冤枉。还望诸位勿再轻信人言,为居心叵测之辈所用。”栾寨主惶惧道:“纵给小人一百个胆,也不敢再来冒犯骆大侠与两位堂主。”同狮子岭群盗匆匆收了郑寨主尸首,一齐屁滚尿流去了。
景兰舟待群盗走远,不解道:“这些盗寇本领稀松平常,铜鲸帮明知骆师叔与我等同行,仍遣他们来对付二位堂主,自必徒劳无功,不知用意何在?”顾铁珊道:“世兄所虑极是。铜鲸帮财雄势大,江啸、史森也都是杰出高手,寻这些武功不入流的山贼相帮作甚?似此莫名闹了一场,于我等分毫无损,也不知对方打的甚么主意。”诸人皆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回船歇息,后半夜倒也平安无事。
第二日天亮众人吃了早饭,顾铁珊道:“前头不远就是铜鲸帮老巢黄州府,也不知对方还安排下甚么陷阱圈套,咱们就在此弃舟乘马,走陆路尽快赶回江夏,倒不为怕了他们,免得再生波折。”
诸人点头称是,便即上岸奔西北而行,午时驰至武昌县西的樊岭,该处北临大江,地势颇为险峻,山脚一条深溪逶迤蜿蜒。骆玉书遥望见前路有两名头戴竹笠之人携带兵刃守在溪边,皱眉道:“此二人看来有些古怪,恐怕又是铜鲸帮设下的拦路虎。”雷畴天哼了一声,道:“我去看看。”挥鞭策马上前,见是两名长身大汉,俱生得浓眉虬须,心下微微一惊,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陇西双鹫。你二人在此拦路把关,莫非在候雷某?”
那两人正是当初欲在梅山抢夺《药鼎遗篇》的陇西双鹫,其中那青面大汉冷笑道:“雷虎臣,咱们几十年没见,你在江南过得倒也滋润。”此时骆玉书等也已拍马赶到,景兰舟望见二人,奇道:“是你们两个!”双鹫见到他也皆一怔,那青面大汉道:“你小子怎在这里?”两人都知这年轻书生武功颇为了得,心底暗叫不妙。雷畴天缓缓道:“方氏兄弟,咱们当年都是陕西有名头的响马,互相知根知底,雷某也不跟你们废话。你两个今日守在这里,可是要来与我为难?”
“陇西双鹫”乃是同胞兄弟二人,那青面大汉是兄长方炯,江湖上人称铁鹫,黄面大汉是弟弟方烨,外号叫做铜鹫;两人皆是陇右有名的大盗,向以心狠手辣著称。雷畴天当年亦在陕西啸聚山林,双方曾有过数面之缘,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铁鹫嘿嘿笑道:“雷虎臣,早年你在青峰山占山为王,日子好不快活,而今更是将霹雳堂整治得好生兴旺;我兄弟俩天生的穷命,整日在黄土地上吃沙,这趟是特来向阁下借一样东西。”
雷畴天道:“二位这些年入手的财物几世也花不完,怎到雷某面前哭穷?不过你我总也有些故旧之情,两位欲借何物,只须雷某力之所及,定不推辞。”铁鹫笑道:“雷堂主果然快人快语。我兄弟二人此来不为别事,只求相借一观贵帮不久前寻得的那本武学秘笈。”
雷畴天冷笑道:“原来你二人也是为此而来。这事是铜鲸帮告诉你们的么?”铜鹫道:“你别管我兄弟如何知晓,先将秘笈拿出来瞧瞧。”雷畴天道:“我若说手里没这玩意儿,那又如何?”铁鹫笑道:“你方才还说必不推却,转眼便翻脸不认,如此出尔反尔,也不怕人笑话。”雷畴天脸色一沉,道:“要瞧却也容易,只须你手里那把刀胜过雷某。”
顾铁珊熟谙义弟脾性刚硬寡言,知他不愿与人多辩,笑道:“两位也上了铜鲸帮的当了!我等手中实无甚么武功秘笈,只因对方与我霹雳堂有些过节,欲借二位之手对付本帮,贤昆玉勿要为人所欺。”铁鹫道:“这位想必便是顾堂主了,我二人久仰大名。不怕堂主见笑,我两兄弟在江湖上向来干的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