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如此,唐总觉得韦尔财团方面会屈服吗?毕竟,这件事情上还是我们有求于他们,他们是没有什么压力的。”张令伟说。
唐子风说:“他们怎么会没有压力呢?如果咱们能够利用自己的机床制造出大飞机,从此不再采购韦尔的机床,他们将会凭空损失掉一个大市场,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压力?”
“我们不可能不再采购韦尔的机床。”张令伟说,“因为我们还需要韦尔替我们进行游说,说服欧美各国的政府为我们发放适航证。”
唐子风问道:“张总,你觉得买了韦尔的机床,它就一定会帮你们解决适航证的问题吗?”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好说。”张令伟说。
唐子风把手一摊,说道:“这不就得了?就算我们现在向韦尔投降,答应他们的所有条件,最终我们仍然有可能拿不到适航证。既然如此,我们还不如索性和他们摊牌,适航证的事情,他们愿意帮忙就帮忙,不愿意帮忙就滚蛋。
“大不了我们就先不飞国外了,能够把国内航线装备起来,也够你们吃上十年了。至于十年之后,说不定整个世界格局就变了呢?”
“可是,这不符合中央给我们的要求啊。”廖通反驳道。
唐子风说:“中央给你们提出要求,是在10年前,当时谁也没有料到国际形势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在大统领之前,西方国家总体还是要脸的,虽然那脸也不怎么干净。大统领撕掉了西方国家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现在他们已经彻底不要脸了。
“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把希望寄托在对方讲信用的基础上,这不是伸着脖子等着别人宰吗?”
“……”
张令伟和廖通面面相觑,唐子风的话说得很糙,但却是说出了真相。大统领上来之后的这一通折腾,影响到的绝不仅仅是中美两个国家之间的贸易,而是动摇了全球所有国际关系中的信用基础。
如果像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都能够朝令夕改,想退群就退群,说翻脸就翻脸,那国与国之间还敢有更多的信任吗?
韦尔向浦飞狮子大开口,让浦飞做出无数的让步,换到的只是一个含糊其辞的承诺。如果韦尔把浦飞给的好处吃干抹尽,再把自己的承诺当成手纸扔进马桶,浦飞又能如何?
“唐总不会是想建议我们彻底不和韦尔合作吧?”廖通试探着问道。
唐子风说:“当然不是。非但不是,我还觉得你们应当加强与韦尔的合作,毕竟,韦尔在飞机机床方面的积累是更充分的,我们自己就算能够开发出类似的机床,要达到韦尔机床的品质,起码还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所以,你们使用韦尔机床,能够更好地保证大飞机项目的成功,这一点非常重要。
“但是,老人家说过,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浦飞想更好地和韦尔合作,就必须要针锋相对地和他们斗争。
“我们刚才分析过,韦尔也是希望能够与浦飞合作的,它们承担不起丢掉中国航空工业市场的损失。
“如果它们与浦飞的合作失败,浦飞必然要寻找其他的机床供应商,无论是在中国国内寻找,还是到西方国家去寻找,都相当于为韦尔培养了竞争对手,韦尔是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
“鉴于此,我们的态度可以强硬起来,非但不接受韦尔提出的额外条件,还要反过来向韦尔提出我们的条件。”
“这可是玩大了……”张令伟苦笑着嘟哝道,接着又问道,“那么,唐总,你觉得我们应当向韦尔提出什么条件呢?”
“按照我们的标准来提供全套机床。”唐子风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们的标准……,呃,还是你们的标准?”廖通一愕之下,狐疑地问道。
唐子风说:“当然是你们的标准,是你们浦飞公司对于机床的内部标准,包括机床的架构、编程方式、夹具标准、刀具标准等等,韦尔财团提供的机床,必须按照这样的标准进行设计和制造,否则你们不予接受。”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样的标准啊。”廖通脱口而出。
段如飞嘿嘿笑道:“廖秘书,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替你们制订这样一套标准。按照这套标准,未来浦飞使用的机床和国内市场上的机床会有更强的通用性,别人想卡你们脖子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了。”
张令伟和廖通再度无语。唐子风说得好听,说这是浦飞的标准,可落到最后,不还是商用机床集团的标准吗?
但是,说实在话,唐子风的这个建议,还是很让张令伟心动的。
韦尔财团实质上是一家机床掮客,它从欧美的各家机床企业那里采购机床,提供给飞机制造商,赚取垄断利润。由于机床来自于不同的企业,设计上千差万别,很难统一。这种不统一,给用户带来的麻烦是很多的。配件不通用也就罢了,数据格式和接口不一致,就会给生产组织增加无数的工作量。
浦飞的技术部门也曾提出过意见,说能否控制一下机床的来源。如果机床不